(照片擷自網路)

在李樹下

對著上星期才摘過，也吃過的枇杷樹

我們把這庭院裡的籐椅  坐的很慵懶而自在

用眼睛瞄著自己屁股幾乎要露出椅座外

這不雅的姿勢我也懶的調整

我說：該怎麼辦？一輩子就這樣過了

你說：涼拌加無解

對著黑色車裡走出來的禮儀師　

我們瞇起眼睛擋著太陽

視若無睹的續癱這懶人姿勢

我說：那一輩子無解的痛苦怎麼辦？

你說：等死掉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想起二個月前你憔悴而安靜的面容

連八旬老父的最後一面及告別式你都刻意缺席了

那被誤解、無奈的表情

在你女兒來探視時我就知道

「一輩子從來沒有真正的開心過」

在你詼諧搞笑的台風裡

這句話扎在我心上很大力

那斷斷續續

零零落落地生平事蹟

我也聽得七零八落

但那鬱悶的感覺

深沈地讓人想搞笑

我說：許願吧！

你接著許：哈！哈！你變成我的媳婦了…

我不想接話

繼續讓太陽曬

繼續看著即將成熟的李子

心裡想著：人生是怎樣的苦，要把它帶在自己身上一輩子呢？

為什麼要被痛苦巴在身上動彈不得呢？

於是我想起他的小學情人

我說：你至少還有一個老朋友還會關心你、了解你

你沒說話。

我把這身慵懶坐姿裡的屁股端正了

準備起身離去前，丟了句：「顧好身體要緊，別讓我耽心」

穿過李樹下

越過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