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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之學術觀(5-2)
2007/06/05 08:34:00瀏覽371|回應0|推薦11
北宋名臣之評述
呂誨,時為右諫議大夫兼御史中丞,於熙寧二年上書曰:
王安石者,本以文章進,豈意遽為輔弼?惟逢迎陛下之意,張皇一時之事。祖宗法度首議變更,天下利源皆欲搖動,斥逐近侍,盜弄權威,傾危老臣,欲速相位。人情甚鬱,公議不容。獨陛下未悟,信任安石,與之講求治道之要,進退天下之士。臣恐無益于盛時,徒有累於知人。
今呂誨究安石奸詐十事,以安石固無政治遠略,惟務改作,圖立異於人,徒言文而飾非,將罔上而欺下,誤天下蒼生,必斯人矣。

李常,時為右正言,於熙寧三年四月上書曰:
陛下仁明睿智,早聞要道,未壯御宇,享祖宗久安之基。視圖按籍,惻然悼黔首之未艾;延見卿士,慨然嘆人才之不足。方欲盡收天下之英俊,共講平治之術,創為可繼之業;今乃相與守區區之弊法,又欲卿士大夫阿意順旨而奉行之,其不然者從而竄逐之。非獨安石負陛下任使之意,陛下亦負天下所以用安石之初心矣。
李常以神宗求才輔政之殷切,「方欲盡收天下之英俊,共講平治之術,創為可繼之業」,然請能慎擇免因誤用,如因神宗之誤用安石其人其術,則神宗辜負天下之用心,非安石辜負於神宗可比擬也。此知安石其人其術,時已有爭議焉。

楊繪,時為御史中丞,於熙寧四年上書曰:
臣聞王安石文章之名久矣,嘗聞其詩曰:『今人未可輕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今睹其行事,已頗類之矣。臣竊嘗惑其文,今昧死而條之,乞陛下恕臣罪而反覆詳之。
王安石雜說曰:魯之郊也可乎?曰:有伊尹之志,則放其君可也;有湯之仁,則絀其君可也;有周公之功,則用郊不亦可乎?
王安石雜說曰:周公用天子禮樂可乎?周公之功,人臣所不能為;天子禮樂,人臣所不能用。有人臣所不能為之功,而報之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禮樂,此之謂稱。
王安石雜說曰:有伊尹之志而放君可也,有周公之功而代兄可也,有周之后妃之賢而求賢審官可也。夫以后 妃之賢而佐王以有天下,其功豈小補哉?與夫婦人女子從夫子者可同日語乎?
楊繪以孟子勸齊王無毀明堂者,因當時天下無定主,故敢爾。若言一統之世,則孟子應為罪人?其又以為,安石遵君卑臣,重熙累盛之朝,其文顯然再三叮嚀于伊尹放君,周公用天子禮樂之事,有異心焉。故乞願神宗,詳安石之學術之誤且防其志。

《讀者志》嘗引蔡京為安石傳略,曰:「初,著〈雜說〉數萬言。世謂其言與孟軻相上下,於是天下之士,始原道德之意,窺性命之端云。」 此書或為楊繪所引安石之《雜說》,今佚。
司馬光,時知許州,於熙寧四年二月上書曰:
臣之不才,最出群臣之下,先見不如呂誨,公直不如范純仁、程穎,敢言不如蘇軾、恐文仲,永決不如范鎮。誨於安石始知政事之時,已言安石為奸邪,謂其必敗亂天下。……臣與安石,南北異鄉,取舍異道。臣接安石素疏,安石待臣素薄。徒以履嘗同寮之故,私心眷眷,不敢輕絕而預言之,因循以至今日。……軾與文仲,皆疏遠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威,上書對策,指陳其失,隳官獲譴,無所顧慮,此臣不如軾與文仲遠矣。

司馬光生平卒年,與安石略同,於仁宗嘉祐六年知諫院,即與安石數度交戰,不可謂不熟。今上書神宗有「臣接安石素疏,安石待臣素薄。」之語氣,可見兩者政見相左至顯;「已言安石為奸邪,謂其必敗亂天下」,司氏尚且預警,倘重用安石,其必挾姦邪之學術治政,則天下之亂指日可待矣。

王巖叟,時管勾北京國子監,於於熙寧五年上書曰:
臣謹按王安石,性非忠良,心不造道,徒能著空文以欺世,談高致以要君,可謂借鳳羽翰以文梟音者矣。人以為鳳,臣以為梟。天下皆知陛下所存則是求是之心,而安石所為乃召亂之本。……陛下知以權與之,而不之與之之過,知以誠信之,而不知信之之蔽。與之過,故難制,信之蔽,故易欺。三、四年來,天下不知有朝廷,而只知有安石。福隨其喜,禍逐其怒。四方之人,如瘖如啞,不敢吐氣。以至青天白日,舞奸攘權,以斷王室,而不曾胃人。」

若以王氏之論述,形容安石為人剛愎自用,「福隨其喜,禍逐其怒」;學術乖謬,「徒能著空文以欺世」,則安石樹敵之多,或與個性甚「拗」有關,或因其人其術,導致各方為反對而反對,動輒相互攻擊、撻伐,或成為被指責之焦點人物。

蘇洵(《嘉祐集》卷一一)〈辨姦論〉稱:
今有人口誦孔老之言,身履夷齊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志之人,相與造作言語,私立名字,以為顏淵、孟軻復出。而陰賊險狠,與人異趣,是王衍、盧杞合而為一人也,其禍豈可勝言哉!
〈辨姦論〉一文,經清代李紱(臨川人,康熙年間進士)考證之,於其所撰《穆堂初稿》中,〈讀辨姦論後〉一文,證實為邵某所作贗品,此外尚有張方平為蘇洵所作墓誌銘、蘇軾謝張方平書等三篇,均為邵某所喭作之。

筆者以為,無論〈辨姦論〉是否贗作,而非出自蘇洵之手,其本直無非在譏評安石「口誦孔老之言,身履夷齊之行」,即在攻訐安石本人及邪術,並以誇大不實之言論,進行詆毀﹑中傷。斯時與安石向背者,紛以此手段,遂行個人政治企圖。
另者,安石以其學術理念,施行治政理民,以仁宗朝進〈萬言書〉案例而言,其以「三不足」精神,即「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流俗之言不足恤」已名著當世。迄神宗朝,上嘗詢以故?安石釋曰:
陛下躬親庶政,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每事唯恐傷民,此即畏天變也。陛下詢納人言,無小大唯言之從,豈是不恤人言?然人言固有不足恤者。苟當于義理,則人言何足恤?故《傳》稱「禮義不愆,何恤于人言!」鄭莊公以人言為不足恤,為過也。至於祖宗之法不足守,則固當如此,且仁宗在位四十年,凡數次修敕:若法一定,子孫當世世守之,則祖宗何故屢次改變?
同年,安石見上,論天下事。上曰:「此非卿不能為朕推行,須以政事煩卿。料卿學問如此,亦欲設施,必不固辭也。」上欲用安石秉政,曾公亮因薦之。安石以變風俗,立法度,為方今所急。時唐介即曰:「安石恐難大任,安石好學而泥古,議論迂闊,若使為政,恐多所變更,必擾天下。」似已預卜安石未來秉政,必擾天下之結局矣。

安石屢上書評論朝政,迭受政壇所重,惟朝臣人士,咸認其進學術之路,勝於從政之途,倘使其講授學術,積年累月必能創文著作,自立學說如朱熹者。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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