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奢望能在枕邊
聽到你夜半無人的私語,
是否那已是數世以後的事情?」
假如我們這次的相聚不是始因,
那麼我們底相別又是那一種結果?
難道一切的發生都是循環的因果?
假如我倆的相逢都是真的,
都是在自然而然發生的,
就像那夜淚承於睫,
激動的捧著一張臉端詳又端詳,
愛憐又愛憐後,說:
「我等你已經等很久了。」
為什麼這張臉如此熟悉?
那輪廓又是如斯美滿?
眼神又是如斯的深情傾注與流淌,
使每一種夜都充滿了融洽與宥諒,
必定有一些事情曾經發生過,
在七日前,在七年前,
或者在七世前;
必然有一些話曾經說過,
有一些願曾經許過,
有一些諾言曾經允承過,
啊,應該還有某些的遺憾過──
譬如不能同衾共枕,
不能同苦共甘,
不能在你最孤弱無助時,
挺身而出的去護衛與扶持。
必然有一些喜悅曾經承受過,
在俄頃間,在露電間,
或者在夢幻間,
必定有過一些如花的日子,
像一叢嫣紅的延命菊,
清淡地迎風綻放,
花季過後,花蕾仍盛,
一簇接一簇,
延續再延續,
如此才能悄然無聲,
甘心情願在生死的怒海浮沉,
委屈承受所有冤孽風雨的撞擊,
直到某一夜,
你翻身俯視著一張臉,
灼熱的淚珠如奔迸的熔岩,說:
「等了那麼久,
天可憐見,
又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