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立智

紅蘋果（一）慢慢的很快

我搭著電梯直達最高樓,看著一對情侶互相挽著手走進來,女生唧唧喳喳講個不停,男生只是憨厚的:「喔！喔」應著。

有時愛就是這樣,一個說話、一個聽話,兩個人多話太吵,兩個人無話太靜,我的她呢？剛開始認識她,話也是多的出奇。她總是開心的聒噪著,我總是靜靜的微笑看著,她聒噪的樣子,很可愛,有時看著她出神。

她還會說：「哎約 ...」

接著著她的臉像蘋果一樣紅,我看她ㄧ付拙樣,自己哈哈大笑一陣。沒想到男人婆也有小女人的樣子。騎機車載她去玩,她總是喜歡捉著我的衣角,坐在車後,不停的說話。有一次機車停在紅燈前,我將她抓著我衣角的手輕輕的握著,拉到前面環抱我的腰（那時後的腰有點厚）,這是她第一次特別安靜,現在換我話多了。

我調侃她：「怎麼不說話了,睡著了嗎？不要掉下去喔,我可沒辦法把你從地下檢起來。你睡覺還會流口水,躺在馬路上不太好看。個頭又怎麼小,人家會以為你是麥當勞新出產的留口水娃娃,小朋友會撿回去玩的。」

 她打了我一下叫我：「安靜,不要吵。」

然後她的臉慢慢的靠在我的背後。那時我騎機車的速度只有時速十公里,比走路還慢,她真的在我背上睡著了,還留了點小口水。等她醒來的時候,還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小朋友騎機車要注意安全,姐姐這樣做很危險的）。

她問我：「怎麼這麼慢啊。騎好久喔。」
我回答：「我覺得太快了,希望慢點到你住的地方,越慢慢越好。」
她說：「好吧。」

然後,她很開心的抱著我,靠在我背上閉著眼睛（你問我怎麼看得到她閉眼睛,那是幸福的祕密,不能告訴你）,就這樣,我們倆非常緩慢的騎到她的租屋地。到了她的住屋門口,她把安全帽脫下來拿給我,我們倆就在門口一直看著對方。

她突然說：「下一次我要你載我去更遠的地方,你介意我在你背上睡著。」
我說：「那你介意我慢慢的陪你去更遠的地方嗎？也許是一輩子都這樣慢慢的陪著你。」
  我邊說邊輕輕的牽著它的手,以後不管到哪裡我都喜歡牽著她的手。

紅蘋果（二）冷天中有春天無尾熊

寒流來襲，攝式六度，我突然想帶她去寒冷的海港邊散步，打電話給她，她一直嘟著嘴嬌嗔：「天氣很冷耶！能不能不要去啊」

我以大男人姿態命令她：「不行，一定要去！」

再次嬌嗔：「阿...， 一定要去喔，能不能改天。」

我再次命令她：「晚上七點我去接你，不見不散。」

電話掛斷，洗完澡，騎著我破破的機車慢慢的來到她的門口。她開門出來，嬌小的她，包了兩層大衣，頭上裹著絨毛大皮帽，活像個小肉粽。尤其她頸項上的豹紋圍巾很像肉粽繩，我看著她猛笑。

隔著口罩她說：「很冷哎！你要帶我去哪裡，能不能不要去啊。」

「不行」我假裝生氣的回答

「喔」她低著頭

第ㄧ次帶ㄧ顆肉粽去海港邊還挺新鮮的，我大聲說：「我們去吃肉粽吧」

她冷到聽不清楚我說什麼：「啊...，吃肉羹喔。」

      傻大姐的無厘頭的回答，令我噴飯。不過能夠在冷天和心愛的人分食130元一顆的八寶肉粽，配上一口熱香濃郁的味噌魚乾湯。感覺特別的溫暖，還有，看著眼前ㄧ顆肉粽在吃肉粽，在冷天也算冷笑話一則。

她看著我詭異的笑容猛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啊。你不要把我賣掉喔，我很相信你。」

我拍拍她的絨毛大帽頭：「一顆肉粽，你以為能賣多少錢啊。 又不是黃金做的。」

到了海港，她常常有要我背著她走的習慣，而且得走很遠她才肯下來，這次她沒在我背上睡倒流口水。

她問我：「馬少奇，你很怪耶！怎麼冷的天還要找我出來，背我走很遠的路，你是有被虐待狂喔。」

我說：「你管我，李筱晴，你們女人懂什麼，就是冷天走夜路才好玩，海港邊平常天氣好散步，有什麼好玩的。」

我們倆每次小鬥嘴，都會直呼姓名，表示點小抗議。

她用力拍了我的頭一下：「那你說，夜晚冷天海港散步有什麼好玩的.」

我抗議：「李筱晴！警告你不要拍我的頭，我可沒帶皮帽。」

她再用力拍一下：「我冷的要命，不拍你運動熱身一下。怎麼行，快說！為什麼選今天散步。」

我的大男人氣概稍微收斂一點：「因為...... 因為......。」

他又使勁的又拍了我一下：「因為什麼啊。」

背著她兩腿有點酸的我，停下來，坐在海港的提防邊：「因為，寒冷的冬天中，才能讓我靠妳更近，我們的春天才會早點來。」

她緊緊趴在我背上像無尾熊抱尤嘉利樹：「傻瓜，我的房間有溫暖的春天，幹嘛一定要跑來這裡啊。」

我背著這隻春天的無尾熊，回到我破破的機車，載著她回到我們春天的花房中。那一年冬天特別溫暖。
 

紅蘋果（三）-38小天使

其實一開始筱晴的多話是一種假象,她怕尷尬,慢慢的我走進她的心裡之後,她的話反而不多了,我們倆時常靠在一起默默的看著一顆月亮。

我對著月亮說：「好美。」的時候

她會吃月亮的醋：「一點都不漂亮。」

我們一起逛街的時候,我停步在電視牆上,看著張惠妹熱力十足的演唱會。

我讚美張惠妹：「獅子座的女人,就是那樣閃亮動人。」

然後回頭看著她說：「妳就是這麼亮,我才會喜歡你的。」

她顯然不領情：「其實她妹妹比較漂亮,她一點都不漂亮。」

有一次在我去她家玩之前,她說她姐姐是做特種行業,下班回家脾氣不太好少惹她。

哪我問她：「妳妹妹呢？」

她說的更恐怖：「她是小太妹,別逗她,小心她流氓男朋友扁你。」

我問她：「為什麼妳妹妹喜歡流氓啊。」

她說：「因為她覺得浪子很帥啊。你管哪麼多幹嘛！」

我有點疑惑：「所以妳們家怪胎很多,你是比較正常的哪一個囉。」

她自信滿滿：「那當然。而且我是我們家唯一一個考上成大外文系的,我在外面大家認為我很正常,在家裡姊妹們把我當讀書怪胎。」

我心裡想：「李筱晴,你也太小看我馬少奇了,我難道看不出你怕你姊妹搶我,所以把她們說的跟妖魔鬼怪ㄧ樣,難道你不知道,脾氣越兇越壞的女生,我越想調皮抓弄她嗎。」

與筱晴約定到她高雄的家去玩,我南下高雄原本不想打攪她,想直接坐計程車去她家,一走出火車站大門沒多久,有一個理著平頭嚼檳榔,穿拖鞋的男人走過來。

一劈頭就問我：「妳叫馬少奇！」

我看著它的兇樣,不知怎麼回答。

那時,我的三八小天使筱晴出現了,遠遠就聽到她喊很大聲猛搖手：「少奇！少奇！我在這裡。」

平頭大哥看完筱晴後再看看我：「就他！」

筱晴點頭：「嗯。」

突然平頭大哥,一陣如來佛掌從我背後襲來,內力十足震的我五臟六腑翻騰：「肖年仔,對我妹妹好一點,不然,嘿嘿！」笑的時候平頭大哥露出血盆大口。

筱晴：「哥！不要嚇到他啦。」

平頭大哥：「這樣就驚到,算啥查哺人。]

那時，我的三八小天使筱晴出現了（說他三八是一種親膩的稱呼，愛，對我而言，有時只能用一個我可以接受的稱呼），遠遠就聽到她喊很大聲猛搖手：「少奇！少奇！我在這裡。」

平頭大哥看完筱晴後再看看我：「就他！」

筱晴點頭：「嗯。」

突然平頭大哥，一陣如來佛掌從我背後襲來，內力十足震的我五臟六腑翻騰：「少年仔，對我妹妹好一點，不然，嘿嘿！」笑的時候，平頭大哥露出血盆大口。

筱晴：「哥！不要嚇到他啦。」

平頭大哥：「這樣就驚到，算啥查哺人。少年仔，我妹妹可是我們家的寶，你要是對他不好，我一定找一堆人在家堵你。」

筱晴：「哥！你再嚇他，我就跟大嫂講，你酒店泡妹妹的事。」

平頭大哥一聽到這句話，突然由一隻吃檳榔的大獅子，變成一隻碎碎念的小貓：「 肖查某，肖查某，有男朋友都對我起肖。」

筱晴叉腰：「你再說！」

平頭大哥低頭走回計程車，頭稍微偏45度，屁股對著我們回答：「 吼啦！麥講都麥講。」

我的小三八筱晴溫柔的對我說：「對不起，我哥就這樣！別理他。」

我握著她的手說：「沒關係。」

其實我內心是感動，他們雖然鬥嘴，但彼此是關心對方，在乎對方的。不像我自己的哥哥，除了喝酒玩女人，對於自己的親人，除了吃飯討錢會出現外，其他的時間都在醉生夢死，我不喜歡回家，不是我不愛我的家人，而是我不懂該怎麼愛他們。

筱晴對著她哥哥狂吼：「哥！快來啦！少奇的東西很重耶！快過來幫忙搬啦。」

我急忙按著小晴的手說：「晴，不用麻煩你哥了我自己來就好。」

 小晴三八兮兮的笑著：「沒關係啦！我哥力氣大得像條牛，這東西交給他就好」

平頭大哥果然內力深厚，我兩手提起來有點吃力的東西，他一走來用了三根手指頭，輕輕勾起，他一轉身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我，緊握拳頭在我眼前晃著， 好像要揍我。

我溫柔的筱晴這次真的翻臉了，她再次手叉腰，用周星馳電影「功夫」 中，那個八婆的獅吼功，ㄧ聲石破天驚的長喝：「李！....大！....同！.....。」

這聲大叫，讓平頭大哥背膀的二頭肌瞬間軟掉。李大哥低頭乖乖的把我的行李拿到他的後車廂，筱晴挽著我的手一起走向計程車。

我問筱晴：「他真的是妳的親哥哥嗎？我覺得他好像你的男朋友，比我還疼妳。」

筱晴頭靠著我的肩膀邊走邊說：「妳吃醋喔。」

我的頭靠在她的頭上：「不是，是羨慕，羨慕你有這樣的好哥哥，我這輩子可能沒有妳這樣的好運。」

筱晴嘟著嘴：「那有，他都嚇走我三個男朋友了，真被他氣死。」接著筱晴又大吼ㄧ聲：「哥！卡緊勒啦，是龜勒梭壁秀，真慢。」

我有點不好意思：「大哥，謝謝你。」「我叫馬少奇」我伸出手來，想禮貌的與他握手化解這份尷尬，說時急那時快，他老大猛握住我的手狂捏，我手骨幾乎像被壓碎了一般，我忍住微笑，不想讓筱晴知道。

李大哥緊握的手漸漸鬆開：「不錯！我小妹這次撿對人了。」然後看他哈哈狂笑三聲，笑聲很像迪士尼卡通加菲狗那樣：「歐呵！歐呵！歐呵！」

我心想這家人真是好玩，明明關心對方關心的要死，但都把愛埋在心中，就像我一樣，我深愛的女人，也一直埋在我心中，連三八筱晴也不知道。

原文刊登於大紀元【新屋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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