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花之美,在於燦爛。
....海拔一千七百公尺的山上,搭起了一座桃花隧道。走進最盛開之
處,前後左右皆被團團粉紅簇擁。
此行本不為桃花而來,相遇只是偶然。我倒曾背著行囊,往山林清冷
處尋覓,找李花、梨花蹤影。猶記當年在大湖石門觀滿山梨花,濕冷淒
清、梨花帶淚,荒山寂寥別具詩意,雨珠凝結花朵上,即是詩眼。白梅
亦我所喜,走過樹下,暗香飄來,冬日裡在北埔老街為白梅駐足,見蜂
群在寒梅底下穿梭飛舞,久望而不倦。
桃花對我來說,則似乎太過粉艷,這種花朵太迷人、她的美麗太直接
,她婀娜多姿,不需任何含蓄來減其風采,但也令人在傾倒其華美燦爛
之際,偶有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賞其風流氣韻之感。
只知被那成片的桃紅給淹沒了。但等到離開了桃花源,搖開車窗,遠
望山腰間、野地裡自顧自冒出來的那一整片粉紅,此刻距離卻是增添了
美感,那片粉紅印象反倒就此牢牢映入眼簾,難以忘卻。
且無論如何是捎來了春天的信息。
春暖桃紅,總有許多故事。昔時大唐公子哥崔護,門板上大筆一揮,
為桃花留下千古佳句;今日有著黑渣渣一把腮鬍的謝宇威重新譜寫《桃
花開》,唱出暖暖郎情妹意;《神雕》裡程英料其將與心上人同歸黃泉
之際,一曲《桃夭》華美無匹,十餘載後卻只能低吟:「問花花不語,
為誰落?為誰開?算春色三分....」
....我所喜愛的小說家,常是讓故事從冬天開始,在冬天結束。我自
己的故事,除了心底的未完成,大抵總在夏天開始,在夏天結束。可是
春畢竟是來了,怒放的桃花這麼說著,即使春花秋月最寂寞,也沒理由
只愛夏天。於是應該歇筆,再去尋覓春天的溫柔,寫光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