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新聞如潮水,既有新的話題足供煽動吵嚷,則再怎麼針鋒相對的
尖銳議題,亦可能迅速降溫。釣魚台一案,即有此跡象。
....此島主權爭議的來龍去脈,自有大批資料可查,不再贅述。不過,日
前聽聞有人曰:釣魚台在地圖上與台灣是如此接近,怎能算是日本的?此則
不平之鳴,倒是令我憶起數月前的一趟旅程。在那回春日行腳當中,無知如
我意外發現原來就在台灣外海,有一處不僅位置特殊、人文風貌亦自成一格
的奇妙群島。姑且擱下釣魚台紛爭不論,就來聊聊這處「神奇地帶」吧,既
有故事可講,也頗值得探看。
回到那個疑問,釣魚台與台灣確實近在咫呎,但距離當然不能當作唯一標
準〈否則金馬又該如何?〉,倘若僅以距離做為標準的話,那日本該歸台灣
管的領土,可還多著呢。
大家都曉得日本沖繩縣,亦即琉球群島是日本最靠近台灣的一段島鏈,但
沖繩離台灣到底可以近到什麼程度,恐怕未必曉得。沖繩共有大大小小超過
一百五十個小島,如拿那霸所在的本島來說,確實離台灣還有一段路,然而
琉球群島最西、最南邊的八重山群島,可就並非如此了。
八重山群島約有十九座島嶼,行政區上則分為石垣市以及八重山郡,八重
山郡下還有竹富、與那國兩個町。而爭擾數十年的釣魚台,對日本人來說,
算在石垣市管轄範圍內。然而,別說是距離台灣不到兩百公里的釣魚台了,
就算是八重山的核心─石垣島,跟台灣之間在地理上的淵源也不可謂不深。
此地距基隆約莫兩百七十公里,與那霸卻相距超過四百公里,跟東京更是差
了快兩千公里。
或因地緣關係,石垣市與宜蘭蘇澳,老早就締結姊妹市,而在這些小島當
中,與台灣關係最密切的,應是日本極西─與那國島。著名漫畫及日劇「離
島大夫日誌」裡所虛構的志木那島,其實就是指與那國,全片亦在此拍攝。
這個島比釣魚台還要近多了,距台灣只有一百一十公里。
台灣人對此島多半是陌生的,但與那國人對台灣可是相當了解。與那國與
基、宜、花之間曾有過興盛的貿易往來,當時島上還曾住了萬餘人,由於島
上資源不足,在日治時期與那國人不管是唸書、就醫都常往台灣跑,即使終
戰之後,也仍走私頻繁。一直到美國代管琉球時因軍事原因限制貿易,才中
斷了與那國與台灣之間密不可分的鈕帶,但島上目前仍可收視多家台灣的電
視台,不少人對台灣掌故知之甚詳。
而今,這個商業徹底沒落的島嶼,只剩千餘人了。八重山群島上目前除了
石垣島住了數萬人外,其餘小島多半僅有數百乃至數十人。但我只在拜訪過
其中兩個島嶼後,就頗想找機會再走完其他諸島,不只因這些島嶼是離台灣
如此之近,也因這片化外之地的風土人文饒富趣味,不管自然景色、民俗信
仰,皆與日本本島大異其趣。
說起來整個琉球王國本來就是到十九世紀末才納入日本版圖,而其中的八
重山群島以及宮古諸島原本亦曾要劃歸中國,只因當時滿清政府認此兩地貧
瘠,仍覬覦琉球本島,日本亦不放,僵持後方有今日之局面。因而時至今日
琉球諸島不少角落仍與日本本島相去甚遠,甚至未必認同自己是日本人,也
就不足為奇了,「極道鮮師」仲間由紀惠老家在宮古島,早年就曾主張沖繩
獨立。
對許多日本人來說,八重山亦是有些陌生的,也可能終生未曾涉足此地諸
島。畢竟要造訪八重山除了石垣島以外的任何一個島,必須先搭飛機到那霸
、轉機石垣之後,再轉搭船前往,委實太過麻煩。
日劇對於這個「神奇地帶」倒是有不少著墨,「HERO」裡木村拓栽被
發配邊疆,就是丟到石垣島;竹野內豐主演的「琉璃之島」刻劃得更深刻,
此劇裡虛構的「鳩海島」其實就是指「鳩間島」,故事裡描述島上唯一的學
校因人數不足要關門了,島民千里迢迢到東京找回一個故鄉在鳩間島的女孩
,將她帶回老家讀書....
這些故事過去與台灣之間亦是似近實遠,因為除了這幾年暑假有幾班包機
外,前往石垣島同樣得兜個圈子,從那霸轉機前往。還有一班從基隆出發的
輪船「飛龍號」,可經那霸轉往石垣,但現在油太貴,上個月竟是停駛了。
但感傷之餘仍有喜訊,與那國爭取與花蓮直航爭了多年,過去皆受阻於日本
政府,但下月終於要成行了。這個可以望見台灣東海岸的島嶼,將比澎湖還
要近。
....釣魚台自然是不能用來觀光的,但八重山當然可以。探看這處比鄰台
灣、「有點日本又不太日本」的島國,當有一番特殊體會。
〈四月行腳:竹富島、石垣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