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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26 17:51:14瀏覽725|回應2|推薦17 | |
這兒約有30坪大,以監獄來說算舒適的了。四週鋪滿了發灰的棉塊,人們總是成群窩在那裡,低著頭,說一些其它角落的人不懂的話。他們拿出隨身藏好的碳條,將潮溼的棉團掀開,露出原本堅硬的水泥地板。對於撲面而來的霉味他們早已在自己或對方身上適應。一開始是寫過十多本奇幻小說的卡西接過碳條,他抿了抿嘴,把蹲麻的雙腿改成了坐姿,並不時的閉上因年紀漸長而下垂的鬆弛眼皮。
大家並不在意等待的時間,在這種地方時間早已靜止──不,小說家們喜歡用「死去」來形容。卡西用眼角瞟著對面的羅帝斯,那個現實主義者,伏著地板的動作像極了異教徒。 大概是輪了一班警衛的時間,卡西有力的寫下「貓長了翅膀,卻不知道怎麼飛」這兩句話,他信心滿滿的將筆移交給一旁喃喃自語的阿爾霍辛。 「換你了,年輕人,」卡西輕鬆的拍了拍阿爾霍辛幾乎跟黑暗溶合的肩膀,笑著說:「可以吧,你覺得可以嗎?」 認識卡西的人都知道,他無時不為自己那薄薄的幾本小說自豪。尤其是最近風聲緊,敢明目張膽寫小說的人越來越少了,卡西的青壯年時期幾乎都是在這間小小的霉味的牢房乾過。同期的人很多都成了農夫,或是擁有五隻羊的遊牧族,甚至有人加入捕捉小說家的行列。同類總是能適時又敏銳的嗅出哪兒有相同的語言、他們渴望的文字,毀滅以及熱情......或者更多更細連捧都捧不住的沙河。卡西一共被捕了8次,每一次幾乎都間隔兩年,「我就像一頭猛獸,脫離了牢籠,我就要覓食,要撕開人們肚子裡的惡膿,你看,我的牙還很鋒利,為什麼不戰鬥!為什麼要將自己的手腳打斷交給對方?我要不停用我顫抖的膀子,直到你們──帝國軍們,將我醜陋的呼吸奪去,將我唯一的麥桿焚毀。難道你們比我還嗜血嗎?難道你們比我還嗜血嗎?」卡西35歲那年第二次入獄在一百多頁劣等紙的封背寫著。 「這是怎麼回事?」阿爾霍辛,憂鬱又熱情的年輕人。他張大著嘴,好似被人塞了塊硬麵包。他拿著炭筆的左手微微顫抖,眼睛直盯著卡西那一行蒼勁的草字。 其他角落的人也停止了本身的偉大思考望向這來,這句話就連回音都能使人著迷。 卡西──十多本奇幻小說的作者,他的心跳比第一次被補時還快,甚至更有力。 他迅速且敏銳的思考著:各位,這是我的一個小玩笑,僅止於玩笑,你們知道的,我怎麼可能寫出這種東西;畢竟我是個有經驗的小說家,偶爾我也想像今天一樣──發揮我的幽默感。怎知這位南方來的阿爾兄弟當真了!讓我們重來一次,喔!或許我們該感激這苦悶的牢籠裡還有這麼一句令人振奮的驚嘆;現在,你們應該,我們應該再次將自己放入新世界,這個小玩笑實在是浪費我們太多時間了。 「各位,」卡西乾咳了一聲。「這是......」 「這是傑作啊!」南方的阿爾霍辛幾乎要哭了,他將裁短的袖子一揚接著說:「感謝上帝,我們之中還有人能接近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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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