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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的鐵衛隊 74
2024/11/27 03:58:21瀏覽270|回應0|推薦8
領袖的鐵衛隊 74


「聽不見呼吸,手足都冷掉。」

排長回答,又轉問連長:

「趕緊通知海軍總醫院?立刻送進去,看還救得回不?」

「快!快!通知醫院沒有?」

連長如夢迴乍醒般回頭對陳會和兩個跟進來正卸裝的下班衛兵大喊大叫。三數人連忙奔回門廳撥電話。

「快呀!」連長慌張的直催:「怎麼連通知醫院都不曉得?」

事情來得突然,凌連長失去方寸,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慌,連連哀聲嘆氣:

「怎麼辦嘍?趙芷相怎麼會想不開?好好底要上吊,怎麼得了哦!」

一團混亂中,張茱萸覺得自己遠較連長鎮定,沒那麼焦燥慌亂。當然他未有職責在身的壓力,所以可以有條不紊地隨著排長處理該進行的手續。然還是有些驚異於自己的從容,臨到這個詭異時刻,反而頭腦格外清明,不像平時那樣昏昏噩噩。

他感到仿佛可以冷眼看待眼前一切,覺不著怕懼,也沒有想像中的惶悚,訝異於自己原來也可以如此冷漠無感。這可是他首度親手接觸死去的人類身体,或者是垂死的的同事。原先同梯次的陳志聰雖也死在軍中,但送去醫院後,他就沒見過陳志聰之後及死去的摸樣,和大伙一樣不再有的印象,對陳志聰來往的過節與遭遇很容易忘卻,雖然此刻回想起來音容仍歷歷入目。

陸續進來的人看一眼即離開,連長、排長也都離開餐廳,沒人願在現場或死人旁多所停留,張茱萸則自願留守。他和陳會是最早發見現場,兩人被認定該留在現場,等候調查。可是此刻只有他站在旁邊,他不願坐下。望著趙芷相,糞臭撲鼻,他卻全無所感,五官感觸都殭住了,他感到冰涼,他認為眼前趙芷相軀殼裡的魂魄應早已離去,已是一具屍体。發現的那一刻他就認為人已死了,別人也曉得,但總得得軍醫官來認證。他並非冷漠,低沉的情緒壓迫他,他有哀慟感,或者無動於衷,並不是對趙芷相個人作為有所抵觸或不值。他連上的處境並不較趙為優,應是更不如,但他能感動於趙的感受,可能較排長連長和路續進來的任何人,都感傷沈重。他覺得到他能感觸到那層區隔,就像他們在場虐打小流氓一樣,他和黃幽園等感得到被凌虐的人屈從與痛楚,他的那些同僚則不然。他確切感受得到趙芷相投環時的孤單與絕望,站在旁邊尤能深深体會生與死的間隔。

張想著趙芷相從垃圾桶內拾回舖蓋捲及包袱聲嘶力竭地跟他和陳會宣告:

「再把我扔掉,我就吊死在這兒。」

趙那時應早已萌生自栽的決心,他和陳可算是適時加上一腳,淹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他應於心有憾,在這種情況下害死趙芷相,但並沒怎麼覺得有愧,有沒有那段過節並不構成決定關鍵。但他有點慶幸除了他和陳會兩個當事人外,別人都不曉得這段過節,他和陳若不再提,彼此昂應會永埋心底。

下一個進來的是營部留守的調查官,調查官被通知來追查,雖然內部出事,可同樣也是憲兵隊的職責。如果確定趙自殺死亡,整個案件就得從調查官的偵調記錄開始。調查官把最初發現的陳會和張茱萸叫到一旁質詢始末,做筆錄。他們被一路追問,天已大亮,還不放他們去採買,今天難道不開伙,還是隨便將就對付就算。

趙芷相走的那段時間應很短暫,除夕守歲哈酒看電視的人,最後一個離開餐廳是什麼時候?至少也得是兩點左右,四時不到他和陳會就來到餐廳,趙芷相就在這不到兩個鐘頭內自我了結。從現場看;他應是用張和古排長爬上去移他身体下來的餐桌,掉在地上的條椅,就是他用來站上去投環用的。他應是把條椅放上餐桌上用來穿過屋柱橫樑掛上麻繩,然後套上頸項就站於其上蹬垮條椅。條椅登時從桌上翻落掉於地的同時,他的頸項也即被麻繩圈緊纏住,軀體登時隨即落空愰蕩懸吊於繩圈之下,旋即窒息而亡,大概都是關著燈進行這些手續。

看來以乎是鬧酒的人一走之後,趙芷相就熄燈開始在黑暗中進行上吊自殺,要不在緊凑的過程,不會顯得這麼當然。他蓄意在黑暗中進行,為的是不讓外邊巡行的衛兵及偶或夜間走過小操場的人看見。

做筆錄詢問當中,海軍醫院的救護車來到,軍醫或救護士拿出醫護儀器對趙芷相的軀体檢驗一番,隨即向大家表示業已死亡,救護士把屍體移走,送去軍醫院或殯儀館。趙芷相就這樣離開最後棲息所在,可能得要經軍醫師發出死亡證書,確定死亡。死生遙闊,可也只有一步之遙,只要跨步而去,就跨過去了。
(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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