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8/09/23 09:23:22瀏覽317|回應0|推薦0 | |
第八章 光緒二十三年 虛情假意的抱著隆裕皇后,躺在鳳香宮裡的每一個夜晚,他的心就宛如墬入地獄世界裡最兇猛的阿鼻地獄般的痛苦折磨著。 有感於快要被虛偽給逼瘋的感覺,光緒難過的闔上眼瞼,無奈那傷早已成為膏肓。 到底,他還得待在這沒有天理的黑暗裡苟且多久? 心,只要一念到她被拖走的記憶畫面,整顆心胸便像是被人狠狠刺上千刀般的苦痛。 即便,那已如溪水逝去一年… 吾愛啊,你是否已經了解朕的用心,不再走神、恍惚的恨我負情? 想念,其實也是在朕的腦海裡每時每秒的徘徊啊! 可朕不能去看你-- 狡猾的皇阿瑪此刻正躲在暗處裡觀察朕的一舉一動,稍動風草,皇阿瑪都可能隨時殺了綾妃,斬了朕最鍾愛的你啊! 欲加無法控制的思念逼的他無法任由大局的重要性來說服自己,而今占駐在他心頭的芯綾臉上那流不完的剔透淚水惹他心慟。 芯綾… 低叫在心裡千萬聲,一起身,光緒皇帝推開縛抱在他身上的隆裕皇后葉赫那拉氏。 『啊喲!皇上,您去哪呀?』睡眼矇矓,葉赫那拉氏根本就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便見光緒皇帝推門而去。 趁著午夜時分的遮掩,光緒皇帝在小喜子的陪伴下,悄悄進入了幾乎成了鬼魂宮殿的坤乾宮。 淚水在他踏進坤乾宮的剎那,一湧而上。 望著坤乾宮裡的一草一木,光緒皇帝便想起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皇上,您心情不好嗎?讓芯綾為您彈首曲子唄!』 嬌柔的聲音猶如在耳,女孩,卻被他狠心推入冷宮、打入黑暗… 霧氣遮掩蓋住他的眶,光緒皇帝無神的望著遠方的夏荷花亭,回憶彷若昨日歷歷,呈現眼前。 『皇上,您可知道這蓮花妹妹跟我說了什麼大秘密嗎?』俏皮的大眼睛裡裝滿調侃。 『啥?』擁抱著她的嬌美,他的心裡有著說不盡的滿足。 『她說呀!』揶揄的眨個媚眼『她說啊!小時候你調皮,趁著伺候的奴才們不在,偷偷在蓮花池裡噓噓,她們全看見了你的尺寸了!』 鮮紅的顏料倒滿了他的臉『好啊!你笑朕。』 張著舞爪的搔養龍爪手,光緒爺撤下穩重與她大玩哈癢癢遊戲。 哈哈哈… 不絕與耳的歡笑聲,而今到哪而去了呢? 那兒,曾經是你最喜歡去的地方,你老說到了荷花亭裡望著花兒,就像是遇到了許多好姊妹哥們,擁有了好多、好多的朋友可以陪你說說話、鬥鬥嘴兒… 現在呢? 冷宮裡有沒有你最愛的花草兒陪你解悶,有沒有舒服的暖被供你休憩,有沒有新奇的書兒逗你開心? 不! 不可能的,他何嘗不知道如今僅有一群鎮日裝扮成丑角般的瘋女人圍繞著她,或許,芯綾連一時安靜的日子都享受不到… 歛下眼瞼中的濛霧,光緒緊握著愛妻為自己一針一線縫製而成的手巾兒,忍不住清淚雙行落下,手絹兒擰至頰窩旁,猶如芯陵仍在他身邊為他拭去多餘的汗水一般… 誰知,更惹心慟! 吾愛啊!你怨朕嗎? 思及此,無助的水滴愈加猛攻。 再也,他再也忍俊不住『小喜子,帶上綾貴妃最喜愛的衣物、藏書,擺駕冷宮。』 『皇上,您三思啊!梁大人說…』 『放肆!朕決定的事豈容一個奴才插嘴!』 福祿喜噗通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祈求『皇上啊!奴才知道您心疼綾娘娘啊,可皇上若是現在擺駕冷宮,豈不是將綾娘娘推入更黑暗無底的黑洞裡去嗎?皇上,綾娘娘那瘦弱的身子再也受不了一點罪了呀!皇上…』 芯綾… 想起了她身上怵目驚心的片片傷痕,光緒的一顆心揪的心都碎了。 『芯綾,是朕對不起你啊!是朕對不起你…』無助的蹲跪在地上抱頭痛哭,從前有她安撫自己的,可現在,就因為他寵溺的愛害了她… 『皇…』該說什麼呢? 悄悄退出宮門,就讓皇上靜一靜吧… 皇宮,唉! 光緒二十四年 戊戌變法前一日 莫名的,黝黑的烏雲團團遮蓋住燦亮的陽光,一如黑夜。 透沁心涼使人毛骨悚然的烏漆顏色宛如統治大地,熟悉的光亮陽光不復見,慌亂,成了每個人應有的步伐。 人家說:這是不祥之事即將發生的前兆,天狗趁機出來作亂的結果。 有人說:那是女人掌權的禍象,應該趁早恢復光緒皇帝主政… 人心大亂,謠傳、蜚語滿天飛散的同時,看似莊嚴肅穆的紫禁城裡,多了一個穿著黑衣、黑褲,身材高高瘦瘦的意外之客。 他身手敏捷,趁著亂象的有利掩護,偷偷悄穿過御花園的層層護衛,來到了滿洲嬪妃,最害怕的地方-- 冷宮! 進入冷宮,入目不堪各種女子的醜陋睡像東斜西傾、髒亂不堪的有如垃圾場匯集地的冷宮,簡直與頂爵尊貴的紫禁城形成了強烈對比。 擰著劍眉,掩著一進門便飛奔而出的腐惡臭味,他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橫跨過躺在地上的妃子們,找尋她的蹤跡。 搜尋了近一個時辰,在冷宮西邊一個髒亂不堪、不到 一坪 大小的狹小角落裡,他發現了在那瘦的有如皮包骨頭的指頭上,纏繞著一席用髮辨圍繞而成的戒指。 老天!! 他不敢相信,眼前那蜷縮在小小角落,灰黑色、染滿斑斑血跡的白色旗袍上包裹著一個宛若白骨的軀體,天寒促使她不斷抖顫。 濕紅了的眼眶擋不住承接而來的水霧,緊咬著下唇企圖遮掩內心不捨的強烈劇疼。 這兩年來,芯綾過的,便都是這樣子的日子嗎? 一股恨不得能拿刀殺死自己的自責與後悔如強勢海浪猛拍而來。 今日,她所受的種種苦難,全是當初自以為是為她好所造成的一切。 無法抑制的淚水浸濕了黑色的面罩,拭不乾的水流加上心痛至無以附加的界限,一顆心糾糾纏纏的有如死結。 光緒皇帝摘下了面罩,一股想將她擁抱入懷中的衝動驅使著他步向前進她的身旁,突的!! 巨大的打鼾聲下伴著一個肥胖臃腫的女人翻身睡定,紫芯綾彷若受到驚嚇般側轉翻身,遮掩住她飄白面容的髒亂髮絲落下,露出了她喃喃自語的小嘴唇。 『不要啊!戴湉,你不要離開我,戴湉…』 引人鼻酸的心傷再度揚起,扶抱起弱瘦不盈一握的柔弱『芯綾…』除了低喚她的名,傷痛早已瀰漫了他的身。 『嗯 ~ 』迷迷糊糊,紫芯綾翻了翻身,睡的極不安穩。 是朕害了你、害了你… 緊緊的摟抱住幾近無一物的嬌娃,光緒心上的淚啊,又有誰能夠體會萬分之一? 她可是降落凡間的仙女呀-- 而今為了他… 『你為什麼不肯走?為什麼不飛回你的世界去?』水氣化成了行動的水滴,滴落在她的臉上。 『不要啊!戴湉,我不走,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不要啊!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接我的…戴湉』 呢喃的語言彷似乎在回答他的話,光緒皇帝聽的心酸,聽的心碎,聽的無地自容… 他的愛啊,為什麼偏偏執意為他付出這麼許多… 停不下的水滴珠淚滴滴落進她的眼中,光緒心裡唯一的愛啊,她怎麼可以這樣逆來順受,就只為他。 闔蓋住眼瞼企圖阻擋水勢的洩洪愈加強烈,光緒皇帝以下巴搓挲著她稚嫩的臉頰『芯綾,明日朕便會與慈禧了結了這一場生死存亡的爭鬥,待朕贏了,朕必然馬上帶你離開這裡,封你為皇后,永永遠遠都待在朕的身邊,再也沒有人可以再將我們分開了好不好,芯綾? 』 『鏘!鏘!鏘!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了。』斂下眼眸裡的不情願。 光緒皇帝俯吻住她柔潤的紅唇做為保證,戀戀不捨的將紫芯綾放置回原來的地板上。 縱使億萬千個不願,亦不得不在此時短暫的放手。 『芯綾,相信朕,我們幸福的日子不遠了。』深情回眸的望了她一眼,重申強調心裡頭的保證,光緒皇帝強迫自己轉身,暫放下眼中的依戀,大步邁出冷宮的大門。 抱著斷釜沉舟的決心。 註:光緒皇帝因甲午戰役失敗,外侮頻繁,慈禧奪權之際,乃用康有為、梁啟超等,實行新政,企圖推翻慈禧太后等保守派政權,後因袁世凱告密而被慈禧太后知悉,遂將清德宗光緒皇帝幽禁於宮內的東北三所,誅殺新黨譚嗣同等六君子,廢止新政,史稱戊戌政變。 深夜,猶如暴風雨前的靜默黑夜,寂靜的讓人膽戰心驚。 光緒皇帝捏著拳頭,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乾清宮裡東走西盼,就是在祈求上蒼讓康有為他們報個好消息回來… 『皇上、皇上!』福祿喜跌的東歪西倒、整顆心全懸在聖上的安危。 此刻,戊戌變法失敗,慈禧正急速趕往乾清宮,他得快請聖上走開逃命去啊! 『皇上!皇上…』 突的!有人正後頭矇住他的眼與口,喝令著『你福氣了,老佛爺說要帶你去見皇上,多留你這條狗命!』 一聽! 矇住他的不正是李蓮英!那後頭跟著的不就是慈禧的懿駕嗎? 糟!! 皇上他… 沒有多加考慮,福祿喜大口咬上,趁的張嘴的空檔大喊『皇上快走!皇上您快走啊!皇上…』 小喜子?! 猛然心驚,光緒哪聽的出他喊什麼,一急,便走出宮外想見的慌『小喜子?』 『喊什麼呢?』慈禧太后優雅萬千的走了過來,望也不望福祿喜一眼『殺了這狗奴才!』 『喳!』 『小喜子…』 瞪大雙眼、瞳孔放大、光緒皇帝只見到李蓮英拿著匕首活生生的捂住小喜子的嘴巴,不理會他的使力掙扎,硬是在小喜子的喉嚨上劃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淋淋正噴著鮮血,灑落一地。 而他,來不及叫喊聲不字,眼睜睜的望著小喜子的喉頭裡噴冒出血來,嘴裡似張似合的仍說著皇上快走四個大字… ㄅㄥˋ的好大一聲,瞬間倒去… 『不!不!不!不…』趕忙跑到小喜子的身旁,那是先皇從小賜給自己,照顧自己一輩子的朋友啊… 努力以手掌想為他抵擋住如洪水的鮮血『小喜子,你醒醒啊,是朕、是朕啊…』 水滴不聽使喚的滑落雙頰『小喜子,你醒醒啊,是朕、是朕啊…』 慈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望也不望光緒一眼『看來都是這狗奴才教唆聖上的吧!小李子將他丟去餵狗,順便把乾清宮給哀家洗乾,一個不留。』 臨走前,慈禧的臉上掛著笑『皇上,您移駕東北三所唄,哀家為您準備了一個好位置呢,哈哈哈哈哈…』 笑聲方歇『另外,皇上的小妻子哀家也不會忘記的,恐怕她雖身在冷宮,這般天大的事能不知情?』 芯綾!! 『不!不!皇阿瑪你饒了她吧!芯綾是無辜的呀,皇阿瑪…』血色消失在他的臉頰。 依然優雅,猶如討論的不過是泡茶時的悠閒『無辜?皇上啊,你這皇位好像是哀家為你爭取來的呀,可你怎麼報答哀家呀?』 『皇…阿…瑪…』抖顫沁入心懷。 攙扶起滿身是血的光緒『要不是這些狗奴才,哀家的好皇上不會變,你叫哀家拿什麼原諒他們?』 驀的後退驚惶『皇阿瑪…』那眼神像是非殺盡天下人般的噬血。 望著滿宮逃命哀嚎的尖叫聲,看著高貴尊榮的皇阿瑪走離他的世界,光緒皇帝漸漸已聽不見凡塵世的喧囂、聽不見了…
第九章 撫摸著手指骨上的髮辮戒指,那是她現在的生活重心。 昨晚,她夢了個好夢。 夢到了那令她深愛的男人摟著她、吻著她,低低訴訴的跟她說了好些話,可惜的是,說的是什麼,她全忘了。 那歇躺在他懷裡的安全感與溫暖,不知不覺被那如幻似真的夢境給喚醒了。 還記得他最愛抱著她做任何事。 無論是批改奏章、賞詩吟畫,他總是要她坐躺在他的大腿上,恩恩愛愛,好不令人羨慕。 是啊!那昔日令人稱羨的愛情,總讓她回繞在心樓裡守著記憶寶庫,捨不得出來! 唉!都是過去了… 想當日,他在上書房毫不留情的賞她一巴掌,在她面前懷抱著隆裕皇后的時候,這個自以為甜蜜的夢,早應該醒了。 可說是這般理智,心呢? 若是走的出,她何苦耽溺在這裡不走? 仙氣雖說恢復不到三成,但讓她飛離開紫禁城倒也不是難事,可她偏偏堅持著,連心,都猜不透了。 也許,應該這麼說:離開了他,天地之大,她紫芯綾的容身之所,又在哪兒呢? 她的身,就算是飛離了紫禁城,帶不走心,又如何? … 『戴湉,你過的好嗎?』仰著頭問蒼天無語,心卻是悽悽涼涼。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等待什麼? 是負心漢想起她的時候嗎,如夢境? 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浮現嘴角,對於自己的傻氣,她是有點莫可奈何了。 ㄥㄥㄥ… 終年不見天日的冷宮大門打開了,刺眼的光線並沒有阻擋住想變回鳳凰的嬪妃們的決心,她們蜂湧而上,禁軍侍衛則打的毫不留情。 『賤女人,賤女人你給我出來。』隆欲皇后掩著惡臭味,滿臉嫌惡的走進冷宮。 冷眼望著隆裕,紫芯綾並不出聲。 兩年了,她搶走了自己的丈夫已有兩年之久,現在,隆裕還來這裡擾她做什麼? 該給的,她紫芯綾不都全給了她了嗎? 『紫芯綾,你這個賤女人快出來叩見本宮呀!』一邊指揮侍衛們別讓一群瘋子髒了她的身,一邊直往冷宮的深處望去。 該來的,她終究躲不掉的。 搖搖頭遺忘過往,紫芯綾頂著仙家的尊嚴,筆直的朝隆裕走了過去。 『你找我?』 瞧著面前髒污到任人認不出的【綾貴妃】,隆裕好不得意的大笑出聲『好久不見,看來你在冷宮裡住的不錯嘛,哈哈哈。』 昂起頭,紫芯綾驕傲的望著她,不語。 倏乎! 大掌沒說聲便往她臉上揮去『你還真以為你是貴妃啊!現在你的身分在紫禁城裡,連連條狗都不如。』 光看她依是這般挺立,一把無名火就拼命上升。 兩年了,把她關在冷宮裡都兩年了,怎還打擊不到她絲毫傲氣,那得天獨厚的驕貴,真是看一眼就讓人氣憤。 望也沒望她一眼,紫芯綾沒有說話,甚至,連伸手摸撫一下痛處都沒有。 『來人啊!把她綁起來。』睨了她一眼,又是一巴掌『紫芯綾,你好樣的,人待在冷宮裡,都還能夠作怪。』 好好的恩愛夫妻不做,皇上竟為了這賤婢得罪了太后。這要不是自個兒跟太后有那麼一點親戚關係撐腰,倒楣的不就連她一起算。 這帳,怎麼可以不算清楚! 任由粉頰紅腫脹痛,手下人對她粗手粗腳的綑綁動作,心靜如水的紫芯綾沒有答腔。 她不想,再讓過去擾亂了她現在的生活。 『你說啊你,你到底是用了邪術迷惑皇帝的,為什麼過了這麼久,他對你仍是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 可笑的莫名,紫芯綾揪著她的眼,讓隆裕無端發寒。 呆楞半餉『嘲諷我!』朝屬下睨點眼色,鞭子沒長眼睛的往紫芯綾的大腿猛力揮去。 閉上眼睛默默承受,心如一潭死水的紫芯綾沒有半聲喊痛。 『說啊你,你到底對皇上做了什麼,為什麼好好的,他非要搞個什麼戊戌變法的惹皇阿瑪生氣?』不甘心溢滿胸懷,憑什麼這麼久了,她在聖上的地位仍舊比不上這個賤婢。 戊戌變法?戊戌日?! 提起了他,平靜的水面劃起漣漪,思憶起夢境。 『別裝蒜了你,要不是為了你,聖上會跟譚嗣同等人串通一氣…』搶下侍衛手裡的皮鞭,隆裕不由分說大力一鞭。 譚嗣同?莫非皇上他真的起兵造反了? 那昨晚的夢境,是真的囉?! 柳眉微攏,那麼皇上他『戴湉他,怎麼樣了?』 『哼!你終於開口了!』戴湉,喊的這般親暱幹麻! 白著臉,紫芯綾心裡牽掛的唯有一人『戴湉他,怎麼樣了?』 一瞬,她似乎明白了他的苦! 明白了昔日那場戲的目的-- 原來在這一年裡,他也不好過呀! 嘴角牽繫起魔鬼的笑『皇上他怎麼樣了,都跟你沒有關係。』真是望見她的擔心就生氣,皮鞭化為猛虎,迅速在紫芯綾的身上留下難以抹滅的傷痕,一鞭接一鞭。 忍著苦,櫻桃小嘴咬的都滲出血來了『告訴我,戴湉他怎麼樣了?』她的命可以不要,可戴湉是她的靈魂呀! 她可以為他犧牲掉所有一切,只求他平安無事。 『你!』打的累了,氣呼呼的火氣沒有下降『你們給我使勁的打,本宮一定要打到她說不出話來為止。』 ㄆ一ㄚˋㄆ一ㄚˋㄆ一ㄚˋ的抽打聲有如鬼魅,一聲聲回蕩的令人心驚膽跳,可她唇角裡堅毅的透露那十個字,越發有力『告訴我,戴湉他怎麼樣了?』 而今,只有戴湉值得她腸牽掛肚,僅有戴湉值得她失去生命… 她的戴湉啊! 淚水,再也顧不得什麼的落下,心彷若明白了那男人所受的委屈並不比她少,心疼萬分的如同身在火爐般烘烤著。 『你混蛋!』五指掌印劈頭揮下,隆欲皇后的怒火因為她的倔強而迅速竄升『我不會告訴你的,你想都別想。』 『告訴我,戴湉他怎麼樣了?』反覆重複這句話,空洞的眼神裡逐漸失去焦距,瘦弱的身子,若不是杖著仙氣保護,哪經的起這般折騰。 『停!』施出法術冷凍時間,雍姥姥簡直忍無可忍她的芯綾寶貝被人這般糟蹋。『我看不下去了,咱們得救她。』 『不可。』胡姥姥立即阻攔『玉帝有令,這乃是要考驗人間真龍與芯綾的真愛所設下的重重測試,你不可…』 『這樣考驗法?咱們就快要給芯綾收屍了!』紀姥姥也承不住氣。 『別!還不到我們出手的時候!走吧!』唯恐生變,王姥姥與胡姥姥心有靈犀,法杖一甩,飛回花之村莊。 其實他們的心裡又何嘗捨得呀! ㄆ一ㄚˋㄆ一ㄚˋㄆ一ㄚˋ~ 重重皮鞭不停刷向她的身體,向來孱弱的紫芯綾怎堪這般折磨,咬著櫻唇的貝齒都沾染上血了,慘白的面容上更是缺少血色,顫著音『戴湉他…怎…麼樣…了?』 眼下,紫芯綾再也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賤女人!』劈頭,隆裕拽起她的頭髮,審視她是真昏還是假昏『你們給我打,使勁的打,日日夜夜不准停,聽到沒有?』 『喳!』 註:東北三所乃為明朝奶娘養老的地方。奶母有了功,老了,不忍打發出去,就在這些地方住著,清朝時已經沒落。 『皇上,皇上!』 暗夜裡,小涅子奉著皇上的密傳,悄悄的,摸進了東北三所。 『皇上,小涅子給您報信兒來了。』 小涅子偷摸的靠在窗上猛喊,這守衛的侍衛們全被他請吃酒,下了蒙汗藥睡的正熟呢! 『小涅子,綾妃她怎麼樣了?』光緒皇帝一臉憂心,他無法忘記皇阿瑪離開乾清宮時,那殺盡天下人般噬血的眼神。 皺著臉,小涅子低下頭去『皇上,綾娘娘她現在簡直是生不如死呀!』 聽了一句,魂走三分! 抖著心『說下去!』 『皇上,綾娘娘她…』禁不住,抬起衣袖拭淚,怎麼皇上與娘娘過的連他們太監都不如呢『皇上,冷宮裡現在每日都有三個侍衛輪流在伺候著娘娘,每天冷鞭子抽去抽回的旋蕩聲,光是經過冷宮的人都會渾身哆嗦,更別提綾娘娘她…』 心,涼的如同冬寒,為什麼皇阿瑪就是不肯放過她? 『放我出去,小涅子放我出去啊!』心,幾乎到了迫切潰堤的時候。 『皇上、皇上!您別這樣!』緊握著九五龍尊之手,企圖安撫他,鼻涕留了滿地『皇上,龍體珍重呀!您要是倒了,您要綾娘娘拿什麼撐下去呀!』 越是聽到這句話,心痛的更是無以為劇。 此生,他是怎麼樣也無法報答她的情與恩了,這且不打緊,竟連累了她,日日夜夜承受皮肉之苦,只為了,她是他光緒皇帝的愛妃… 『我妻啊!嗚嗚嗚嗚…』憶起了在冷宮裡望見她的那個夜晚,光緒就更覺對她愧對不起,冷宮裡的紫芯綾,早已憔悴的看不出像個人來,更何況現在… 『皇…』 『小涅子你走吧!讓朕靜靜。』關上窗,光緒默默拭淚的憶起從前,心難過的猶如冷刃入脊髓般刺虐。 想當初見她之時,她杏臉桃腮,兩潭水碌碌的大眼睛猶如清水般的不染塵埃,而今,已被哀傷徹底取代! 『戴湉,試試我的手藝?』興高采烈的捧著剛出爐的冰糖燕窩,紫芯綾樂的忙往上書房跑。 一個不小心,宮靴勾到了門檻! 『芯綾!』心急的都快暫停,光緒皇帝一個箭步,抱握他的寶貝入懷。 『你已經不是少女了,還這麼皮?』抱著他的摯愛,光緒仍是心有餘悸。 『哪!』喜上眉梢的將冰糖燕窩遞給他『戴湉,你嚐嚐好不好吃?』 大手一接往桌上擺去『就為了這個?』眉一皺『你知不知道要是你跌倒了,我會有多麼心疼!』 喜悅被掃興的陰霾蓋上,紫芯綾嘟起小嘴兒,轉過身去不理他。 『朕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輕斥著她的浮躁,光緒皇帝還真是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她竟背對著他的不禮貌,若是一般人,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呀! 『芯綾。』扳過她的身子,光緒皇帝笑看她生悶氣的古錐,瞧!那性感小唇片都可以掛上五公斤的豬肉了。 拿起桌上的冰糖燕窩再次遞給他『喝!』 『那不急,讓朕看看你,受傷了嗎?』隨手再將冰糖燕窩擺回桌上,光緒此刻只惦著那該死的門檻傷著她了沒有,哪多空管這小甜點。 粉頰上的汽球越吹越大,扯下他自以為關懷的手,氣呼呼的『我要回去了。』 緊拉住手腕『怎麼了?』瞄一眼桌上的冰糖燕窩,再望望她,光緒皇帝遲疑了會『你做的?』 討厭的甩開這不解風情的呆子,紫芯綾用力的點點頭『是啊!一個笨蛋做給一個呆子吃的,誰知道那個呆子並不領情…』 一個使力將她拉進懷裡『是啊,那個呆子只會吃小笨蛋的豆腐而已!』一口吮吻住她那豐潤的野桃紅唇兒,堵住了她即將而來的長篇大論。 女人,是粉嘮叨的,呵! 自動的闔上眼睛享受著他給予的溫暖清甜,這男人好壞喔!老是占她便宜。 沒有細想,光緒皇帝直覺的翻開她那細皮嫩肉的小手,滿手傷痕刀口,兩道劍眉頓的攢的死緊『手怎麼了?下廚割傷的?』 原本迷濛的沉醉瞬間被喚醒,紫芯綾連忙抽回手來,但哪敵的過他的力氣。 水靈的眼眸裡寫滿心虛,低著頭,紫芯綾不敢再望他微慍的臉頰。 明白她的心意,但,心疼的就像是那些刀傷是刻在心上似的,一邊幫她上藥『這些事有婢女做的不是?』 吞了口緊張的口水,小聲回答著『我知道,可是我想要親自做給你吃…我…』 黝黑的深眸裡擋不住衝湧而上的動容,無聲無息。 她可是仙女呀,為了自已,卻寧願屈就在這小小的宮殿裡伴著他、陪著他,甚至落下滿手刀傷只為了替自己做一碗可口的冰糖燕窩… 滿滿的熱騰感動溢滿了心胸,光緒皇帝重重的摟緊這令人心繫的小女人,巴不得將她與自己牢牢的嵌進同一個體內,生生世世永不離分。 淚水怎麼也停不了,憶起過去,心如刀割、如火燒。 芯綾啊,朕的愛妃,你受苦了… 『嗚嗚嗚嗚…』 悲戚的氛圍攏罩東北三所,陽光恐是此生無法進入了,永遠。 光緒二十六年(庚子年 七月二十日 ) 數不清血淋淋的傷口在骯髒不堪的冷宮裡逐漸發出惡臭,除了強挺著身子,強迫自己為了心愛的男人硬撐口氣活下來之外,餘的,她幾乎無法動彈的窩在那兒,任受時間的殘忍摧殘。 渾身的傷痛已不及她心裡的千萬分之一苦悲。 戴湉他,好嗎? 有氣無力的闔上眼睫,紫芯綾默默想著他,唸著甜美的過去。 如今,這是支撐她活著的原動力。 『戴湉,我好想你啊!』親擁著他贈予她的天地誓言,豆大的水滴旋即流入地面。 『可惜臣妾無法再隨伺您左右了。』蒼白笑容如浮水。 紫芯綾撐起殘破不堪的身子起身,彷若預知了什麼,毫不猶豫! 丁點遲疑都沒有,紫芯綾咬破食指,使盡力氣撕破還算淨白的衣裳一角。 自古文人多血書,沒料到我紫芯綾也會落到這麼一天? 如白紙般哀戚的面容上,淡淡的牽繫著一抹牡丹笑靨,微細的,讓人只感到,重重愁苦纏繞。 河漢、河漢, 曉掛秋城漫漫, 愁人起相思, 塞北天南別離, 離別,離別, 河漢雖同,路絕! 筆墨方落盡,操練有數的軍隊步伐立即進入冷宮,好似排練好一般。 揚起預知一切的無悔笑容,紫芯綾靜靜等待著領頭太監李蓮英宣讀慈禧太后的懿旨,心靜無波。 『娘娘,老佛爺請綾娘娘走一趟頤和軒。』 靜的如同一根針掉下都聽的清楚的肅穆氣氛溢滿整座頤和軒。 慈禧太后端坐在龍塌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有如乞丐身子的紫芯綾『洋人要打進京城裡來了,外頭亂遭遭的,誰也保不定怎麼樣,萬一受到污辱,那就是丟盡皇家的臉,更對不起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你,明白嗎?』 冷冷的嘴角溢著笑『你要躲,沒有人說阻攔你,可皇上貴為九五龍尊,必須得坐鎮京師,主持大局。』 這短短幾句像是弒人的冰珠子,活活的戳進慈禧的心窩子『大膽!你死到臨頭還胡說八道嘛!』 『我沒有應死的罪,慈禧,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揚著頭,紫芯綾厲直直的心眼望的慈禧生寒。 『管你有罪沒罪,得罪哀家,你就得死。』氣的咬牙,她破口大罵。 『我要見皇上,皇上沒讓我死。』往昔的柔情轉幻利刃,紫芯綾正直不阿的望著慈禧,動也不動。 再凝著她,慈禧越發覺得無法呼吸,害怕促使她加緊動作『皇上也保不了你,把她給扔到井裡去,來人哪!』 守衛推著她『慈禧,我死不打緊,可是我希望你能夠放過皇上,皇上是無辜的!』 『推下去!』瞧著那毫不懼色的臉龐,慈禧臉翻的迅速,企圖遮掩心虛。 守衛連揪帶推『皇上,臣妾來世再報恩了!皇上…』 晴空無雲的陽光轉瞬被厚重烏雲攏絡,轟隆雷聲好似玉帝氣的發火,親自拿法杖殺人! 狂風、暴雨,在紫芯綾被推入深不見底的深井之後,旋即到來。 黑夜瞬乎降臨,駭的慈禧等人不知所措,連忙逃回儲秀宮,不敢多有逗留。 一身淨白的紫芯綾之魂體,緩緩,自古井裡飄了出來。 見到熟悉的親人『姥姥!』水滴霧氣覆上眼眸。 『別哭了,回來就好了。』四大姥姥難得的異口同聲的擁著她『芯綾,玉帝有旨,命你得先在十仙盞裡頭待罪,你願意嘛?』 抿著唇,待罪之身的紫芯綾無話可說。 錯都錯了,空留恨啊… 四大姥姥哪看不出她心思『去吧!他正在等你呢!』猛然一推,紫芯綾已然到了東北三所之外。 |
|
( 創作|浪漫言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