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某次追櫻﹐被公園裡熟悉的香氣吸引﹐終於發現是來自一叢淺紫小花。

這次在凱瑟琳的屋前再見﹐立刻偷採了兩枝回家﹐先把粗枝種在花盆中﹐以期續緣﹔又把剪下的小花養在小瓶中﹐沒想到熄燈就寢時一陣清香飄來﹐又睡意全無﹐回到桌前﹐讀剛得的書。

幾個月前﹐鄰居凱瑟琳決定賣掉住了四十年的產業﹐搬到公寓式的房子養老﹐這段時間﹐因為另外一位鄰居老太太去世﹐天氣也不好﹐大家都沒見著﹐也沒說上話。只是偶而見她家院子外邊有汽車往來﹐猜想可能是女兒﹑媳婦來料理雜事。

上個星期五﹐一清早就看到不少車子經過我家前面往她家方向開。送完學生回來走過去瞧瞧﹐原來是動產出清。這麼說﹐凱瑟琳已經搬出了。

把搬不走的﹑新居擺不下的﹐僱了整理公司來標價求現。

這個行業在美國很普遍﹐日本也有所謂遺品整理專門會社。一般是指業主去世後﹐不動產決定賣出﹐房子裡剩下的累積動產則由受僱者整理標價擇日公告出售。有人是看著合適添些可用之物﹔也有一些人專門看廣告到處尋寶的。

我原想到花園作最後巡禮﹐花園入口卻被一條彩帶封住。看門口有很多雙鞋子﹐嫌人太多就不想停留。從玻璃窗看進去﹐廚房和客廳的檯子上擺了不少餐具﹐瓶瓶罐罐的﹐由於凱瑟琳常到世界各地旅遊﹐生活優裕﹐自是品味獨具。但是我們家不缺這些﹐又不能進她的花園﹐我就回家了。

幾年前她的第二任丈夫去世後﹐家裡就剩她一個人﹐蒔花弄草﹐出外旅行﹐假期會有兒孫來訪。有時她開車經過門前﹐見著就打個招呼。上一次還是在社區野餐會上見面聊了幾句。

原以為生意只開放一天﹐沒想到次日星期六﹐又貼出告示說九點開門﹐女婿問我要不要一同去瞧瞧﹐我說好呀。

走到門口﹐見門上貼了紙條﹕書籍全部免費﹐物品全部半價。

凱瑟琳經營了四十年的花園是本社區最美﹑最豐富的花園。我平日步行必經之地﹐經她允許﹐我隨時可以進入拍照﹐我常說﹐我擁有入園簽證。

書櫃上擺了好多書﹐我看到凱瑟琳多年收集的園藝書籍﹐選了一大落﹐一再向收銀小姐確認﹐不用付錢﹐才抱回家。

聽說新業主已經有計劃把花園改作他用﹐那些花草和凱瑟琳多年的心血都將改觀。所幸往年我已將花容留影﹐並且採了兩枝瑞香栽入盆中﹐當它們茁壯時﹐我會移植到院子﹐一續與凱瑟琳這一段花緣。

瑞香

節香

番紅花

早櫻

梅

石楠杜鵑

聖誕玫瑰

蜂鳥戲櫻

引用文章

夏日香氣牡丹花迎風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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