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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07 01:46:40瀏覽89|回應0|推薦0 | |
輾轉,反側。總焦慮著些什麼。 一直以為只是研究課題的拖延,讓我難以釋懷,直至此夜今時,頓然理解那失重的情感是什麼。 無根,或該借用陳之藩的失根,畢竟並非不曾擁有,只是失去。 兩年前赴英,日久他鄉即故鄉的祖訓並未在我身上落實,也許時日還不夠久吧!?想到此,我也只能苦笑以對,那裡我終究無法久留。 回想起來,如果算上最後在劍橋悠哉度日的那半月,一年多的英國生活我竟然換了四個住所,由校內到校外,再搬回校園,最後、最後再扛著行李到劍橋。那段期間想來我真的適應得不好,真正讓我自在的地方居然不是住宿時間最久的Earlsdon,而是劍橋的友人家,多次好眠都是在那裏。Earlsdon的房子算不錯,也大,但一直知道只是暫居的我總帶著一絲猶疑,也許正是這種心態讓我無法真正去放心居住、去享受在這區的生活。 焦慮逐漸累積。 我以為回台後情況會好轉。顯然地,我錯了。 為了小弟結婚而重新裝潢過了的家,蝸居了二十年的房間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縮水良多的小房間,衣櫃、床、塞在床頭的書桌與兩架赴英前搬回來的書架,空空蕩蕩,所有的書打包扔在倉庫裡,等待天日,一如我消失的立錐。 台北的住處也變了。 那一年,丁一人不想負擔太高的房租,找了更便宜(當然也更小)的公寓,我們雜多的書籍除了裝箱還是裝箱。為了節省開支,北上唸大學的外甥要來同住,身為米蟲的我也無置喙的餘地。只是洗不完的衣服,就像擔不完的責任,讓人厭倦。讓我最不懂的是,一個近二十歲的人為何連基本覓食的能力都沒有,聽著他說同住這一年掉了七、八公斤,只讓我想翻桌。 從來他媽就不曾要求過些什麼,只是希望我們能照顧一下她的兒子。大姊一直是個明事理的人,我懂她的心情,所以也願意盡力而為。但是那麼多的細瑣小事,堆疊成那麼沉重的情緒,一直以來我經營起的、屬於自己的窩,也不見,徹底。 拾掇著來自英國的書籍、雜物,懶洋洋、斷斷續續地,我撿拾著那些破裂成百千萬碎片的種種,笨拙地試圖黏著起屬於我自己的圖像。 從來不曾想過剛剛撐起的混沌世界,結構卻遠比紙牌高塔脆弱,崩塌的速度遠超乎我的想像,致命而毀滅,那些斑駁的碎片就在無邊的哭喊中被粉成末,被揚成灰。 淚水與佛經,在傳統習俗與佛教儀式中掙扎,矛盾畢露,我們求得只是亡者去得順利,但那麼多的爭執,卻只是為了生者的想像與擔憂。 母親還在,不能自認為孤兒,但自那日至今,那種深深的失去,刀刀刻劃在骨上,痛得讓我心驚。 本以為不該如此失措,自小管束、照顧我們的一向是媽媽,爸爸不是不負責任,只是花了更多時間在他的事業應酬上。他不是隱形人,只是有事我們習慣是找媽媽。 不過,或許是身為女兒,總還是比弟弟們有些許特權,路癡+分心=不會也不敢開車=爸爸是司機。等式簡單得驚人,卻也是至今讓我想來都難以釋懷,那麼忙的一個人,卻幾乎成了我在家時的專屬司機,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也不記得他有抱怨過。 他愛極了小弟的長子,是典型傳統的台灣阿公,收涎那日,整天抱著孫子在祖厝炫耀。如今,卻差了一個半月,無法親手抱抱第二個男丁。 空白。長年用來午睡的沙發,不再有人;臥室的枕頭終於還是讓媽媽收了起來;陽台上不再晾著他的襯衫和領帶......一家八口的剪紙,狠狠撕下一角,只留下裂痕猙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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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