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總會從潦草的木窗探出頭來問一聲：「心裡有沒有乾乾淨淨啊？」

當違建區裡的孩子們玩瘋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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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常說心裡的習慣沒養好，長大後會受很多苦，

愛嫉妒、見不得人好、好東長西短、喜歡小圈圈……，

心不乾淨，會耗去許多長進的時光和精力，也會失去許多享受美事的機會。

所以，「心裡有沒有乾乾淨淨啊？」，

不時出現在孩子們玩鬧時。直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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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每當我對母親述說完一些同事間的事件時，

母親常會高興的看著我說：妳的眼神看起來乾乾淨淨！

這話常在心底鼓勵著我，

保守我至今都沒當選三姑和六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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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市場買辦，捨去大路，就愛走著歪街拐巷，

好讓這眼界狹小老女人編造故事自樂：

哦，那問口總擺放兩張椅子的人家，媳婦好像生了，

    是女孩吧，竹杆上的小衣服都是粉紅色的。

    不是才結婚不久嗎，怎麼……。

咦，鄉下的母親來小住嗎？二樓陽台前那位從前沒見過的老婦，

    臉上看來孤孤寂寂，兒媳一定對她不好，要不……。

我就說，雜貨店旁的那支樓梯，常常走下一個紅紅綠綠的女人，

    還不時飄著冷冽的眼線和假瞳仁用力擋著望向她的人，

    八成不是什麼乾淨的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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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又在胡看亂想時，忽然明白，

挺直背脊，伸長細脖，簡直就要獲得終生乾淨成就獎的人，

其實內心道地是個三姑，

若旁邊趕巧有個六婆，

什麼話什麼內容，豈會少過連續劇上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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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菜總愛走各式前街後巷，想要讓枯躁的生活多采多姿。

春櫻開了的花街，小葉橄欖出新芽的柳巷；

不時三五老鶯老燕群聚門口的街頭，

總會飄出我不會煮的香味油煙的違建煙花巷尾。

我故作優雅的東張西望，就想發現什麼新大陸。

好在家中的各級正派人士誰也沒興趣聽我混說，

讓我的乾乾淨淨得以勉勉強強的向娘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