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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德克．巴萊」組曲  蕭之華(整理重貼)

——為抗日英雄莫那．魯道而歌

一、 太陽旗

迎著奇萊山呼嘯的山風，

兇殘的太陽旗獵獵飄揚。

映著能高山飄忽的山嵐，

噬血的武士刀閃爍著逼人的寒光！

八個野鹿，你們這些生番！

我來了，帶給你們文明，

用我文明的飛機大炮機關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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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自文明的太陽之國，

受命於我文明的大日本天皇。

我要你們深山的千年檜木，

好做我們巍峨神社的鳥居，皇宮的棟樑。

我要你們的鹿皮、樟腦和茶葉，

好讓我太和民族的生活提昇，國力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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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雲縹緲，山川壯麗，

奇萊山巍峨，濁水溪源遠流長。

我愛你們這裡的山林原野溪流，

野豬山鹿奔走，櫻花怒放！

啊！如今是我大日本的霧社，

比我們太和的故鄉更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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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們身強體健的賽德克青壯，

好做我們的苦力，砍伐森林，擴土開疆。

我要你們美如山櫻的賽德克少女，

好做我們「和蕃」的美麗新娘！

總之，我要你們拋棄野蠻原始的彩虹，

好歸順我們文明現代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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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信仰彩虹的子民

我們是山中信仰彩虹的子民，

對Gaya，對Utux，我們恪遵崇敬。

祖先留給了我們好獵場叢山峻嶺，

留給了我們耕地屋舍，原野溪流和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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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獵耕織，我們世代居住在這裡，

與世無爭，我們日子過得歡樂而平靜。

我們狩獵，我們紋面，我們出草，

歌舞賀新人，歡宴慶豐收，我們血祭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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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愛族人，愛家園，

守護山林獵場，我們團結一心。

我們剛強勇敢，剽悍堅忍，

不許敵人來犯，不畏強敵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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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彩虹的顏色就是我們族人靈魂的顏色，

那彩虹的瑰麗就是我們族人精神的象徵。

彩虹是一道橋，祖先們都在橋的那一端，

走過彩虹橋，我們就能和祖先們相聚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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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萊山挺立，任憑風雲變幻。

濁水溪蜿蜒，綠水滔滔不盡。

我們是賽德克．巴萊，

我們是信仰彩虹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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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滾燙的赤膽肝腸

千年的神木自鋸斧中轟然倒下，

一株一株一株。

驚起山中靈鳥亂飛，黑熊避走，

嚇跑了成群的山鹿、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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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高山被濃濃的霧雲障氣籠罩，

那是賽德克子民的怨恨重重繚繞。

祖先留下的獵場原本是蒼翠而豐饒，

如今卻鳥獸四散，落得破敗而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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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丁們一個個成了奴隸，做牛做馬，

少女們成了被虐的「番婦」、女傭，日夜辛勞。

自從霧社升起了兇殘貪婪的太陽旗，

一張張刺紋的臉，多了愁苦，少了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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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要收繳我們的獵槍？

為甚麼要毀壞我們的山林獵場？

為甚麼不准我們紋面？不准出草？

不准血祭，讓我們的Gaya也愁苦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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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文明有多美多嬌？

到底文明我們需不需要？

如果文明要我們卑躬屈膝，

且就讓你們看見，我們野蠻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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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明要把我們的Gaya捆綁，

我們就讓你們見識彩虹的剽悍剛強！

如果文明要讓賽德克．巴萊活不下去，

且就見識我們一百度的熱血，滾燙的赤膽肝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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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出草

看來，我們的獵場是守不住了，

聽！你們聽！祖靈在山林裡哭泣傷心！

受傷的野豬，尚且敢撲向獵人猛咬狠撞，

賽德克．巴萊，野豬幾時失去了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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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們的Gaya就要斷絕了，

奇萊山在歎息，濁水溪在悲鳴！

族人啊！勇士啊！

我們怎能枉為賽德克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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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我們不再猶豫遲疑，我們已斷然覺醒！

族人啊！起來！快獵取敵人的首級，

讓我們出草，血祭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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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敵人比森林的樹葉還要繁密，

我們反抗的決心比奇萊山還要堅定！

儘管敵人比濁水溪的石頭還要多，

我們誓以番刀，與武士刀拼死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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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以我們的弓箭長矛，

對抗敵人的飛機大炮，彈雨槍林！

為了祖靈，為了尊嚴，

我們賭上全體族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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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殺！

族人們！讓我們來個大出草！

殺！殺！殺！

勇士們！讓我們討回尊嚴和驕傲！

殺！殺！殺！

讓我們把敵人的首級一個個砍下，

殺！殺！殺！

讓我們血祭祖靈，血染彩虹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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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風中緋櫻

來了，敵人的反撲，殺氣騰騰，塵土飛揚！

有大隊的人馬，有飛機大炮機關槍。

魔鬼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模範番社」，霎時成了劊子手的屠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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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你們還不夠好嗎？

教日語，穿和服，還有清酒醬油味噌湯。

不知好歹的生番，居然恩將仇報造反，

血債血還，且看武士刀出鞘，機關槍大炮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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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殺！

殺盡生番，看你們還不敢野蠻猖狂！

斬草除根，不留活口，

搗毀你們的田園屋舍，燒盡你們的部落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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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們離開了世代安居的家園部落，

扶老攜幼，逃到斷崖絕壁的洞穴躲藏。

敵人追來，殺聲四起，槍炮聲震撼山谷，

毒氣彈從天而降，山林處處漫起硝煙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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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火山林，叢林遊擊本是我們的專長，

飛岩走壁，一次又一次，我們都打了勝仗！

奈何番刀缺口，長矛折斷，孤軍無援，

最後，我們打完了子彈，斷絕了米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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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輸掉身體，

但我們可絕不能輸掉靈魂！

放下武器，掛起繩索，

我們回歸祖靈，從容迎向冬日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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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輸掉了身體，

可是，我們贏回了自尊！

我們是輸掉了身體，

可是，英烈千秋，賽德克正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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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哪！一棵棵千年神木，如風鈴掛滿，

搖搖一樹勇士的身軀，搖撼山嶽乾坤！

不是三月，何來滿山飄紅？漫天落英？

野豬山鹿悲泣，靈鳥哮叫，神鬼哀鳴！

是賽德克英魂飄遊，飄飄如風中緋櫻，

飄過那瑰麗的彩虹橋，飄向賽德克的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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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走進彩虹

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轉戰於河谷山巔。

Gaya我守住了，我已無愧於歷代的祖先。

活在這大地的生靈，遲早總都會死去，

看哪！我永久的獵場家園，已顯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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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的刺紋，深黑帶青，顏色如新，

我掌上的血痕，印我掌心，殷紅而鮮明。

我的靈魂，我早已用敵人的鮮血洗淨，

守橋的祖靈啊！請放我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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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部落的女人和孩子們，

你們先走得决絕堅貞，走得從容安靜。

讓我們無牽無掛對決，成就了我賽德克的男人。

在祖先神木的枝榦，你們飄盪如一串串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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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過去，往事如高山雲影。

很快，我們就能再相聚相親！

稍等，我馬上就會過橋來，

過了橋，讓我們一同歌舞歡慶。

從此，我們不再有憂愁悲苦，

也不再受人奴役，受人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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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對不起唷！被我出草的太和子民，

是天地不仁，卻又人同此心。

當你們人頭落地，冷颼颼，血淋淋，

霎時我們已是朋友擁抱，不再是仇敵相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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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喲娜拉！米納桑，

史密媽細，阿里加多！

太陽旗遇到了彩虹，算是你們運氣不好。

誰讓武士刀遇到了番刀？

誰讓野豬受傷？終於被受傷的野豬反咬！

呵呵！誰讓你灑人血的武士道，

對上了我喝鹿血的莫那．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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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林間飛來了靈鳥，

唱著迎接我們的，動聽的賽德克曲調！

看哪！瑰麗的彩虹昇起來了，

映照霧社的高山流水，多美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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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朋友們，讓我們把人世間的一切忘掉，

不再有征戰殺戮，不再有恩怨煩惱。

來吧！朋友們，讓我們一起走進瑰麗的彩虹，

來吧！朋友們，讓我們心手相連，走過彩虹橋！

◇「霧社事件」發生於一九三0年十月二十七日，在中台灣霧社，由賽德克族頭目，抗日英雄莫那．魯道所發動。「霧社事件」驚天地而泣鬼神，其悲慘壯烈，為世界戰爭史絕無僅有。

一小支只擁有番刀弓箭的三百多名賽德克族勇士，對抗一大隊持現代化飛機大炮的三千多名日本軍警，於山崖溪谷血戰五十天，連連小勝，終因孤軍無援，彈盡糧絕而失敗。連同逃到深山的婦孺，最後，他們集體上吊自殺。

史家有評，此役震古爍今，賽德克族原住民之剽悍勇猛，威武不屈，讓日本笑傲世人，大誇其口的武士道暗然失色。

本詩參考魏德聖導演的《賽德克．巴萊》史詩電影，改寫自「霧社事件」，為抗日英雄莫那．魯道而歌，向「賽德克」原住民致敬！

因乃文學創作，容有與史實不盡相符，謹請方家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