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老的哲學，最新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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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司馬遷的《史記》記載開始，老子就充滿了神秘色彩，老子的姓、名、字、號、年齡，無不引起諸多揣測，難以考訂。在〈老莊申韓列傳〉中，孔子甚至於以龍的神秘與不可測知，來尊榮老子，多少也增加了老子的玄秘。

神仙傳裡的太上老君傳說，河上真人的奇事，讓後人不能不從「玄之又玄」的老子傳奇，進入「眾妙之門」的老子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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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第一章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為老子及後代的玄學開啟了眾妙之門，為老子奠立了玄學大師的地位，甚至於影響到中國本土宗教「道教」的形成與發展。玄妙說的成立，一方面是大自然本身就是一本無字天書，宇宙的前期成長人類無法參與，一方面是道體在恍兮惚兮之中，才讓我們看見一些象、一些物、一些尚未可知的氣之流、韻之動。而且以老子這樣的一本哲理書，卻以豐富的意象去傳遞訊息，以押韻的詩歌作載體，強調陰性書寫，以嬰兒赤子為師，更增添那種「旋」之又「旋」，而又「玄之又玄」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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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思考模式，喜歡以相對而論的方法告訴我們純樸、清靜、簡素、無為的好處，他發現「有無」是相對而互生的，「難易」是相對而相成的，「長短」是相對而互顯的，「高下」是相對而相倚的，「音聲」是相對而和諧的，「前後」是相對而相隨的。

老子不僅使用字詞上的「反義詞」：曲／全，枉／直，窪／盈，敝／新，少／得，缺／成，沖／盈，屈／直，拙／巧，訥／辯，無／有，難／易，短／長，下／高，虛／實，弱／強，而且還會以相反的句構，傳達相同的觀念，以免矯枉而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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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哲學自成體系，這個體系是由「道」字出發而形成老子的宇宙觀，進而發展出他的生命觀、生活觀，最後形成他的治世哲學、帝王哲學。因此，溯源探本，「道」字的追索是瞭解老子最直接、最基本的方法。

道是什麼？依據老子的思想及其發展層次，我歸納為下列五句話，並據此加以引論，期望在恍兮惚兮中，讀者可以感受到其中有物：

    道，淡沖清澄無盡無窮；

    道，恍兮惚兮窈兮冥兮；

    道，獨立不改周行不殆；

    道，生一生二生成萬物；

    道，反歸其根反復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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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在第一章以「玄之又玄」指稱「道」的根源十分深遠，卻是一切萬物之所出，生命力量最早的發動機關。緊接著在第二章就提出「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可見「無為」是老子生命觀中最主要的樞紐。

舉例來看，「實有」而「柔弱」的水裝滿了瓶子之後，瓶子就真的滿了嗎？至少，我們知道可以再灌進一些我們看不見的空氣。空氣比水又更柔弱！可見「無有」是存在的。老子說：「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老子認為：「無有」，不見形象，最柔弱的了，卻能夠進入毫無間隙的堅硬實體。因此可以知道無為的益處。老子生命哲學中最重要的觀念就是「無為」，「無為訣」之訣，從何而來？就是從水的柔弱形象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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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生活觀、人生觀，可以簡單的歸納為「極簡派」，而且可以用極簡單的四個單字來做說明，那就是：簡、樸、復、嬰。 

　　以「樸」來貫串這種極簡的思想。「樸」，指的既然是未經加工、未經雕琢的原木，就修養而言，那就是毫無城府、毫無心機的渾樸狀態，保有這種狀態，那就要棄絕智辯、仁義、偽詐、巧利，達到「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也就是呈現素樸，抱持簡樸。因為我們早就不是未經加工、未經雕琢的原木，我們能做的就是心中長保渾樸狀態，甚至於回到未經污染的嬰孩狀態。

　　讓心思簡單，行事簡單，我們就能在不知不覺中化入人類心靈真正的桃花源，生活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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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文章十分精簡，全書也不過是五千多字，但我們更希望從這樣精簡的文字裡，挑出沙金、鑽石，發出光芒，更能照耀我們的人生旅程，甚至於人類的歷史文明。

　　老子的哲學可以說是世界上最老的哲學，老子思想的精微處，兩三千年來多少哲學家、思想家在探勝尋幽，多少凡常百姓奉之為圭臬準則，這樣古老的哲學，卻也是人類最新的智慧，我們怎麼能夠不貼心體會，怎麼能夠不踐履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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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全書只有九九八十一章，五千多個字，雖然老子說：美言不善，善言不美。但是，整篇老子卻是一首相當傑出而優美的哲理詩，不但有精彩的意象創造，還有隨著思想內涵而改變的叶韻效果，任何一句，都不容割捨，因此，我盡量以保持韻腳的方式，融會貫通老子的思想，翻譯這首哲理詩。

若是，你將會發現：古中國有名有姓的第一個大詩人，不是戰國時代的屈原，應該再向前推至春秋時代的老子，《老子》一書就是八十一首小詩合成的哲理長詩，每一則小詩都符合「詩」的幾個重要元素，如叶韻的要求，意象的書寫，誇飾的運用，哲思的蘊涵。讀詩而明理，再沒有比這更令人愉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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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神秘的人物。

一篇無心的著述。

一種直覺的體驗。

一首思維的長詩。

　　很老的老子，卻也是不老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