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當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

路過巷子口那家雜貨店

常看她被老闆娘用細竹子抽打

她越是大聲哀號

握在老闆娘手上的那根細竹子打得越凶…

平時見她騎著單車將雜貨什品送給廟口的攤販

也常在放學時看到她揹著嬰兒在店外騎樓整裡貨品

我一直以為她是雜貨店的大女兒

稍長才知曉她是童養媳

其實就是雜貨店的奴工

養父母沒有讓她嫁人

一直都在店裡幫忙

養父母的親生子女每一個不管讀書工作都很有成就

隨著時間飛逝

她從少女變成歐巴桑

不變的是仍騎著單車四處送貨

直到養父母病重

養父母的子女們將照顧的擔子全部丟給她

並拆了雜貨店出租給生意興隆的燒烤店

最後在養父母死後

這些算起來也是弟弟妹妹的人

強迫這個在他們家耗盡青春的大姊童養媳放棄任何繼承

給了她幾萬元趕了出去

街坊和廟口攤販都替她抱不平

這些弟妹還厚顏對外說「我們還給了她自由已經很好了！」

(二)

藝品店無預警地關門了

債主們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藝品店老闆的媽媽是地方上的大地主

她也掌握了家族事業中財務大權

每個孩子要創業要借貸要買房

全得恭敬地來向老媽媽開口

然而藝品店的倒閉一事

九十幾歲的老媽媽本故意置之不理

但最後仍心有不甘地出面幫兒子償還了所有債務

耳聰目明的老媽媽不滿地向女兒碎唸了幾句「以後從遺產扣回......」

沒想到這句話埋下了日後的禍根

後來老媽媽中風昏迷不醒

眼看死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子女們開始商量分家產的事宜

多次的家族會議都沒有共識

而且一次比一次火爆

不僅兒女輩的感情撕裂殆盡

連原本感情很好的年輕孫子輩亦相視如仇

老媽媽的女兒更將「以後從遺產扣回......」這話提出來說

在幾個兄弟附和下

惹得當哥哥的當場發飆

暴怒下拿起玻璃杯用力砸中妹妹

妹妹當場滿臉鮮血昏厥了過去

混亂之中年輕人也打成一團……

事情鬧了半年多

老媽媽尚未死

更大的紛爭繼續蘊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