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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4/30 15:10:19瀏覽547｜回應0｜推薦0 | |
| <隔壁的座位>
當老師說你不再來上課的時候，教室裡的每個人都被不熟悉且不自在的沉默和感傷籠罩著。可是，只有我是如此驚訝：原來，他們都不知道其實你每一堂課都在！而當我明白唯獨我發現這件事時，我決定謹慎的呵護這個秘密，就像那一天的你捲起衣袖般地小心翼翼。 一條條暗紅色的血痕靜靜躺在你瘦弱且略顯蒼白的手臂上，其中的幾條已呈現紫青色。「我知道他其實很難過，也許這樣他會痛快些……」你這麼說著，一邊搓弄著一塊已結痂的傷口。我望著它們出了神。腦海中，想像著那如癡如狂的鞭子是如何在空中亂舞，然後瞬間停留在你的四肢、身軀，一次又一次，為了你如此捧場的靜靜觀賞送出紀念品。而那個主導演出的人，卻總是隱身在無盡的黑暗中，讓人始終看不清他的模樣。「這也沒什麼，我想習慣了就好……」你輕聲的說著，但卻是那個充滿嘈雜噪音的下課教室裡，唯一圍繞在我耳邊最清晰、最響亮的聲音。 「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就像那一天我分享了你衣袖下的秘密後，我對你說的那句話，我又再一次對著依舊坐在隔壁座位上的你許下承諾。講台上，老師一如往昔的上著課，他紅腫的雙眼仍然沒看見你回來的身影；而你也從未出聲回應。你好像比以前更沉默了，總是一整天也沒開口。沒關係，我知道那是你選擇的停留方式。只是，我靜靜望著你的時間和次數變長了、變多了。 前幾天，老師要移走你的桌椅。我苦苦哀求了好久，差點就洩漏了我們的秘密。「不行！他真的又回來上課了！沒有桌椅，他要怎麼辦？」可是，我還是忍住了沒說，只是在心裡反覆吶喊。 於是，你的桌椅、我的隔壁座位在教室裡消失了。我知道最難過的是你，是你。因為，你不再出現在教室了。可是，在我的腦海和心底，你始終沒有缺席。換了座位後，教室裡的空間以新的排列組合繼續維持著一貫的和諧。我現在的座位在倚靠著窗戶的牆邊，不再有隔壁的座位。那個熟悉的角度，如今望去是一整片寬闊的藍天。有時候，我會有種錯覺，彷彿那個隔壁的座位從未存在過。是不是只是我的幻想？你和你的座位和所有關於你們的一切，就像一場短暫午睡時所作的夢，醒來後，總讓人分不清什麼才是真實的存在？ 每當這個想法如煙霧般悄悄地包圍住我，我便狠狠的提醒自己：不！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樣中了時間的幻術，被洗去了記憶，先是把關於你的一切淡出話題裡，然後又逐漸習慣了遺忘。每每此時，我總會拿出那天我偷偷剪下的這則報導，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又重新抓住和你的連繫。「日前○○縣一名單親父親疑似因長期失業及生活壓力而攜子燒炭身亡。檢警相驗遺體，發現孩子身上佈滿傷痕，懷疑生前遭受施虐……」原來我一直都知道，這是你最後留給這個世界的存在證明。 我常想著，在你的生命裡，是否也為我保留了關於隔壁座位的記憶？如果你也和我一樣，那麼，我們一起約定：永遠永遠，誰也不能把誰－忘記。 （獻給曾經在我生命中駐足停留，而先行離去的人。多想親口告訴你，會有個人用著自己的方式記憶著你。） 註:本文參加2008年全國巡迴文藝營---[散文]網路熱身賽 獲鼓勵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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