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共同分攤房租比較划算，他和她一起搬進了這棟大樓。

他白天在加油站打工，晚上念書準備升學考試；她白天在大學裡念書，晚上在便利商店上班，一直到夜深才回來。


他和她很少交談，也幾乎碰不到面，兩人唯一的交集就是陽台上那台洗衣機。


有時候她剛洗完衣服，他就把髒衣服丟進去，洗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染上了她洗衣精的玫瑰香；有時候反過來，她洗過的衣服，上頭會不小心沾到他衣服脫落的毛線。


「你身上怎麼有香味？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他的同事問他。「妳領口上有一條黑毛衣的線，那是妳新交的男朋友留下的嗎？」她的同學取笑她。


「不是啦！」這是他和她共同的答案。


這天大樓貼出停水通知，他和她想趕在沒有水之前把衣服洗好，於是他們把衣服倒進洗衣機裡一起洗，然後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彷彿分隔許久後終於重逢，他的牛仔褲迫不及待纏繞上她的短裙，在泡沫中跳起華爾滋；她的胸罩也貼上他的背心，企圖用溫柔瓦解他的偽裝。他的褲管挑逗她的背脊，她的十指滑過他的臀部。他和她在高速旋轉中擁抱、親吻、糾纏，最後終於抵達高潮，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他們從洗衣機中取出各自的衣服，在陽台上晾好、曬乾。他晾這一頭，她掛那一端，沒有交集，沒有曖昧，就像兩個陌生人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