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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20 02:09:25瀏覽2167|回應0|推薦5 | |
春來啦 冬眠的人呀,看花吧,而且折花吧 櫻花祇有五日,桃李也不長久 春神旋舞過山林莽野 也低徊在你小小的宅第了 你的籮牆,你的窗 你如蓓蕾未綻的雅淡的眉尖 春神是一等諂媚的神 她去取悅你以聲音,以彩色 以香噴噴的空氣 與暖和和的溫度 泥土軟得像糕,誘你,等著你 草地像水果盤子 小溪像酒,像乳,像愛你的人叫名字 於是…… 你打開門了 滿懷的感恩與幸福 工作,工作呀,為了生存,生命的延續 你是撒種的,你是放羊的 你是與春光嬉逐去談戀愛的 然而…… 又有誰聽到關門的聲音 又有誰聽到春神與喪神竊竊的私語呢? 一樁殘酷的交易進行著 我們,已被寫進賣身契了 「當然,他們已支付了他們的年華 春的質料是時間,求遠兌換,絕不給予」 春神,這一等狠心的神 這一等的奸商如此保證著 ─鄭愁予《神曲》─ 題目是「神曲」,其實就是春神曲,一開始就開門見山,一句活潑的「春來啦」揭示了主題,「看花吧,折花吧」有花開堪折直須折的意味,第三句即說明了為何要折花,因為春天是不長久的呀!但語氣一轉,春在哪裡呢?在籮牆,在窗上,也在人們因春天來而歡欣愉悅的眉梢上。第二段開頭及說「春神是一等諂媚的神」,這裡給春神的形象並不是完全正面的,而是用「諂媚」來說明春天美好的一切,也是為了後面的轉折作伏筆。這裡,「聲音」是聽覺,「彩色」是視覺,「香噴噴的空氣」是嗅覺,「暖和和的溫度」是觸覺,這裡用了四個感官來暗指春的面面俱到的諂媚。第三段完全就是用大自然的景物去描寫春的甜蜜美好,第一句的「誘你」感覺就向春神的引誘,最後一句「像愛你的人叫名字」連接到第四段的開頭「於是……你打開門了」接著描述一連串正面歡欣鼓舞的現象,「滿懷著感激和幸福」、「工作……,生命的延續」甚至是「與春光嬉逐去談戀愛的」這裡把春的歡欣快樂的情景描寫到了極致,接著突然筆鋒一轉,內容變成較負面,口吻也變得功利,相對於第四段開門的是「關門的聲音」,關門即象徵著春天離開,也是象徵著人的青春年華老去,春神其實是不懷好意的,他和喪神(也就是死神)竊竊私語,討論著一樁交易,而人們已經被寫進了給喪神的賣身契卻還不自知,這裡也就是說隨著春天消逝的人的青春,接著就是逐步邁向死亡了,「當然,他們已經支付了他們的年華……求遠兌換,絕不給予」這句春神說的話,用了功利的商業化語氣,也在象徵著春天的逝去是無情的,且是難以察覺的,最後,呼應前面「春神是一等諂媚的神」,說春神是「一等狠心的神」和「一等的奸商」作結,讀來有種黑色幽默,且一點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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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