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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23 14:14:03瀏覽1099|回應4|推薦64 | ||||
他在外婆的喪禮上,看著大人們哀痛逾恆的臉,同時也看到了這些人在未來幾十年後,陸續為他們將逝的生命哭泣。 他跟外婆都有異於常人的天賦,能見人之所不能,因此對生命的體認也不同於常人。他們知道,生命的結束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展翅高飛的,鷹的生命的開始。 其他人並不了解。 所以「可憐的媽媽,在她結束操勞痛苦的一生後,仍不相信苦痛已結束,而堅持生前預擬的種種最悲悽的幻想。她不時潛入我的夢中,或與我並行於天際,反覆哭訴蛆蟲、螻蟻····竄入腦神經製造地獄的景象。我說那不是地獄,是生命轉化的過程。」 而他的妻子,「直到她走進墳墓又離開墳墓,猶在逃避晚年守寡的荒索孤寂,甚至抓爛結翼長毛的新生之軀,對破墳而出振翅翱翔的自己驚慌失措。」 即便再過千年,生命轉換這樣單純的故事,「依舊會是人們最艱深的命題」、「人類的百年大惑」。 就像現在,「密密麻麻的醫療儀器和滿屋子的眼淚,爭相宣告」他「苦候已久的『離別』訊息。」而他卻只能慨歎著他「親愛的妻,差點因緊抱不放而折斷遠行的足翼;」他著急著「不知道該怎麼向圍哭的兒孫們解釋,一面還得藏好被窩下毛亮亮的四肢,以防嚇壞他們。」 這是張啟疆先生的一篇極短篇小說「故事」。我很喜歡這個故事。喜歡他以溫柔戲謔的文字勾畫人生總要面對的,相對嚴肅的,生死大事。並藉此安慰我們,離去的人並不曾真正離去,他們以另一種生命形態活在我們四周,繼續與我們同在。 文題源自「故事」內容:「四歲生日那天,我曾用蠟筆畫了一幅漫天呼嘯的群鷹圖,每一隻振翅的老鷹,都有一面憂傷的人臉。」 我常拍攝老鷹臉部特寫,也為那近似人臉的具象吃驚。唯一不解,如果幻化老鷹是苦候已久的期待,為什麼畫的是憂傷的人臉。或許,一來,鷹臉真的帶著點憂傷,二來,是對人世間徬徨的親人懷著悲憫之心。 這個幻化老鷹的故事構想讓我聯想到印地安古老傳說,印地安傳說老鷹是守護神之一,賦有傳達凡人與天神溝通訊息的重要使命。造物者揀選老鷹肩負重責,主要因循於萬事萬物的二元法則。 老鷹在繁殖季節時只生兩只蛋,代表天神造物有公有母有雌有雄有男性有女性,生命得以世代繁衍的人生意義。 老鷹羽毛有棕黑與白二色,代表萬事有實有虛有正有反有善有惡有生有死的人生真諦。
印地安先祖們以為,人有軀體與靈魂,靈魂主導心思想法,導致所做的事所走的路有善惡之差,但是人也有雙眼雙手雙腳,如果右邊的眼手腳有了偏差做了惡,左邊接近心臟的眼手腳會知道反省彌補。 鼻子聞到的有香有臭、眼睛看到的有美有醜、耳朵聽到的有順有逆、嘴巴吃進的有好有壞。人生有快樂有憂傷,有白天的光明有黑夜的陰沉、有夏天的酷熱有冬天的寒冷,有和平有戰爭,也有生,有死。 人生就是這麼單純,不是這樣就是那樣,想要得善的果就不要選擇惡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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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