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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加拿大明確法案看英國脫歐公投 |
| 時事評論｜政治 2016/06/28 13:10:29 |
英國通過脫歐公投後，英鎊大貶，全球股市動盪。在一片愁雲慘霧中，一則趣聞讓人對民主有再一次深思的機會。那就是，英國人脫歐後瘋狂上GOOGLE搜索關鍵字「歐盟」（EU），想要弄清楚歐盟到底是什麼東西。國際媒體嘲笑英國人似乎許多人並不清楚他們在投票時所代表的意義。
英國透過公投的直接民意脫離歐盟給世界各地許多分離主義者注入一劑強心針。在長期想要脫離加拿大獨立的魁北克自然也不例外，向來主張獨立的魁北克人黨也立即表達意見。正在競選該黨黨魁的政治人物Alexantre Cloutier還在推特上向加拿大聯邦總理Justin Thrudeau 喊話。：「我希望你能尊重民主，民主唯一的有效原則就是50％加一，不是絕對多數。」
Cloutier所提到對獨立公投絕對多數的限制是來自2000年聯邦國會通過的「明確法案」(Clarity Act)。明確法案提出並通過的背景是1995年魁北克的獨立公投。繼1980年獨立公投以略微懸殊的差距（59.56%和40.44%）失敗後，獨派並不氣餒，在1995年又舉行一次獨立公投，這次獨派來勢洶洶，最終雖然失敗，但是極為接近的結果（50.58％對49.42），也讓聯邦政府嚇出一身冷汗。
於是聯邦政府根據1998年加拿大最高法院的判決以及當時政府間事務部長(intergovernmental affairs ) Stéphane Dion(現任外交部長)的法律見解，提出兼顧國家整體利益與民主原則的明確法案。明確法案有以下幾個重點：第一，提出分離公投的省分在選票文字上必須清晰明確告知投票人分離的意圖與後果。聯邦眾議院有權在公投前審議之。第二，為「明確」真正民意，公投通過必須是絕對多數，這個絕對多數的比例由眾議院決定。第三，如果眾議院認為該公投不夠「明確」，即使通過，仍有權否決。第四，即使公投通過，該省必須與其他省分以及全國原住民族(first nations)進行談判。第五，必須通過修憲才能通過該地區分離。明確法案通過後，確定了分離運動的法律途徑，但在現實上也幾乎封殺了分離的可能性。
這個法案有幾處值得吾人注意的，第一是關於公投文字的明確性，1995年魁北克公投的文字就十分含糊，只說要與加拿大建立新的伙伴關係，根據民調，投票前有將近三成的選民還以為可以繼續持有加拿大護照。這次英國脫歐許多人還根本搞不清楚英國跟歐盟的關係，一夕之間就豬羊變色了，可見文字明確的重要性。第二，是多數決的明確性，攸關國家前途的重大決議，為以示慎重，凝聚全民共識，應該採取何種多數決，50％加一是否足夠，應值得進一步討論的。第三，民族自決的明確性，民族自決作為一種政治理念有其理想性，但在現實上往往引起許多悲劇，例如，上世紀末至本世紀初東南歐、前蘇聯國家間的戰火，就引起聯合國秘書長暗示，民族自決的邏輯不應無限上綱。在魁北克的例子也是如此。1995年公投前，原住民族表示如果魁北克獨立，原住民族也會獨立，加入加拿大聯邦。而最近倫敦打算「脫英入歐」，不也是如此嗎？第四，聯邦制國家雖然各州各省有相對的獨立性，但是經過長期的共存共榮，互通有無，現在其中一份子要走，其他省分是不是也有權說句話？例如加拿大西部產油省分阿伯塔就對聯邦長期援助魁北克很有意見。歐盟雖與聯邦制國家仍有所不同，但是對於一個一心只想利用歐盟，見異思遷，背後補刀的英國，恐怕難有好臉色。最後，回到現實，明確法案畢竟只是聯邦用以牽制魁獨的法律手段，如果魁北克堅持50％加一，並著手建國，發行護照，加拿大聯邦真的會眼睜睜地看著國家被切割、裂解嗎？就算不會兵戎相見，但日子絕不會好過。1995年時，聯邦政府就警告魁北克，如果獨立將不允許魁北克繼續使用加幣。當時許多魁北克人擔心資產縮水，紛紛將錢轉他省。 從英國最近的發展看來，許多英國人是反悔的，提出連署，希望再次公投。而英國政府也拖延脫歐的行動。民主公投就快要演變成一場鬧劇。民粹與民主的區別不是在於立場，我們不能說脫歐、反移民就是民粹。民主與民粹的差異是論述的方式和態度，是清晰明確的論述，在理想與現實、成果與代價、真實與片面等等諸多面向，進行理性、清晰的論述。民主是個好東西，正因為它是個好東西更應該珍惜，審慎為之，不可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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