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班循例去陪媽媽，看到她獨自把過年要燒的金元寶都折好了，心頭覺得自己還是疏忽了！於是坐下來就問：

“要不要多折兩袋呢？“ 娘說：

“不要啦，九三才要多燒點。“

這些事情，她記得好清楚！

一年就折這麼一次，折了幾十年，我還是不記得第二個步驟，邊折邊拆，琢磨半天…，自己咯咯傻笑。

“這樣反過來，兩面一對上就好了。“ 娘又教了一遍﹐耐心好過我十萬倍。

“這邊要多折點，角才不會岔開，岔開不好！“﹐娘就是這麼細膩工整。

“喔…“﹐我唯唯諾諾應著﹐心想：“岔開哪有什麼不好嘛…” 拆開更正後又繼續折﹐以前類似的事﹐我就趁她不注意﹐把自己搞得張牙舞爪的藏到裡面。

聽著新聞報導﹐慢慢折著﹐好像時間真的變慢了﹐還是我的手遲緩了﹐才折了二十多個就聽到廣告啦？以前我都是在廣告之前就折滿一袋了啊！？

“哇﹐媽﹐我折的怎麼變成扁元寶啦？沒得拉鼓起來的面兒啦！“

“沒關係啦﹐也有這種的啊﹐可以的啦！“ 咦﹐好像我兒的口氣？記得兒的爸也會跟著“吽﹐這也行喔？！“ （他聲音如牛）

“這紅色的紙也折啊？“ 我其實知道﹐總是折進去的﹐因為娘覺得好看。

“對啊﹐它是一刀一刀隔開的﹐等於一疊一萬兩萬吧﹐你爸爸方便收﹐省得他還要算。“

我親愛的老娘﹐哪裡糊塗（關醫生曾為媽的病情教我放心﹐說難得糊塗是福氣）；她心裡從沒有離開過老爸﹐還要替老爸省事兒；她對我爹﹐一輩子都是不要他操心﹐當年學費交不出來﹐她自己把會標了﹐從沒有讓老爸知道窘境。爸爸在金門又調到新竹又到花蓮…總是讓她必須自己應變﹐她也來不及等爸爸操心！

“媽﹐冰箱又滿了啦﹐妳都不吃﹐別再買啦﹐放久了再吃就是壞身體嘛！“

“我沒有再買啊﹐都是妳買的﹐妳盡說瞎話！….“

我不再去清冰箱﹐證明誰說瞎話﹐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段放慢的時間﹐我一次一次重新愛上老娘（有時也還是嘔氣）﹐像爸爸一樣。

留言給楊顧問了﹐今天不上圓山飯店參加盛會了；天放晴﹐我要陪老娘去買菜。楊顧問回訊：“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