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很亮，面相帶點蠟黃色，挑著一支扁擔，緩緩的走向市

集，那步伐是沉甸甸的，像是背著她的孩子。剛捕上岸的魚，充滿了

魚腥味，眼睛瞪得大大的。油條、燒餅，剛出爐的，有點微焦，這樣

才有著家鄉味。路上是潮濕和霉酸味的混合，不時還看得見豬腸的殘

渣。

    此起彼落的喊價聲，平板無力的叫賣聲：「有機蔬菜，沒摻農

藥，剛採的。」有點沙啞，從街口喊到街尾。路過的客人摸了摸：

「這怎麼賣？」「一斤六十」「一斤五時就好！街口那王大嫂一斤才

賣四十，一樣沒噴農藥，都老主顧了，算便宜一點吧！」「唉喲！羅

太太，最近收成不好，您就行行好，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真的不能

再降了，六十已經很便宜了，妳去打聽打聽，隔壁的肉販老陳，不僅

僅是菜價貴，肉更不好賣呀！」「不管！五十五你賣不賣？不賣拉

倒！」「哎呀！太太您先消消火，我甚麼時候說不賣的？莫說我不懂

這裡的規矩，這樣好了，再送妳一把辣椒。」太太丟下了錢轉身就

走，還不忘冷哼一聲：「算你識相。」絲毫不把人放在眼裡，在這市

集上八面玲瓏的遊走，隔壁老陳：「趙大嫂，今天你遇到羅太太，算

你倒楣，上一次她跟我買五斤五花肉，明明四百，她硬說秤子有問

題，巷口的都沒賣那麼貴，還直說黑店。」日漸西下，其他的攤販都

收拾得差不多了，一個個地離開。竹簍

裡的菜還沒賣完，趙太太沿路的叫賣，還被開了單子，那神情彷彿是

悲哀的，帶著慘淡的苦笑，因為她心裡知道，回到家免不了又是丈夫

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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