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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09 11:12:59瀏覽16|回應0|推薦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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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美文:生活隨筆 沒有人可以替你做決定 文/老丑 “18歲以后,我的路我要自己走。” 記憶中,這是我對我爹說過的較狠的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我和他都愣在原地,誰也沒吭聲。 老實說,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太叛逆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什么“大逆不道”的舉動。 我沒有像別的孩子那樣,輟學到軍隊當兵,也從沒拿著父母的錢任意揮霍,更不曾說走就走背著吉他去流浪。 高中時的我,像其他的“學霸”一樣,所有的決定都是父母做主,包括穿著,包括交朋友。 但報考志愿的時候,我和家人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按我爹的想法,我應該貼著分數報,盡可能報一個錄取分數線高的理工科專業,畢業后好找工作,一副理所應當、耀武揚威的氣勢。 而我自己偏偏在高考前厭惡了理工科,發了瘋一樣,一心想報文科專業。 我不知道當時哪兒來的勇氣,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妥當,總之發報考單的當晚,我賭氣說了那樣的一句話。 過了一晚,第二天當我真正翻開志愿單,發現從提前批到第一批、第二批全是選項的時候,我開始認輸了。我漸漸從任性之中恢復了理智。 所以等到真正涂寫志愿的時候,我跟我爹說:“我還是填你給我選的學校和專業吧。” 本以為他會因為我的順從而高興,至少也得小酌一杯,但他沒有。 當著我的面,他拿起兩本厚厚的《高考志愿填報指南》,慢慢地用牛皮紙包上,捆好,然后走進臥室,放進書桌抽屜里,收起。末了,他鄭重地對我說:“從今往后,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 一直“被決定”的我,突然之間聽到這話,最直接的反應不是興奮,而是膽怯、心慌。這種態度,和賭氣時說出“我的路我要自己走”時完全不同。 再看我爹,眉頭緊鎖。他說,想了幾天他也想清楚了,就算最后幫我填好了志愿,可最終上大學的那個人是我,他無法替我承擔。 剩下的拉鋸式的交談細節,我都記不太清了,反正我當時的確很無助,也對他的撒手不管表示了極大的不滿。但沒有辦法,志愿馬上要交,我必須從抽屜里拿出《高考志愿填報指南》,用了一整晚的時間,盡量把第一、第二志愿全部填滿。 即便到頭來,我仍按我爹苦心研究的結果填報了志愿,但那仍是我大學以前做過的最重大的決定了。看起來有點荒唐,有些殘酷,卻令我終生難忘。 我承認,在那件事以后的一年多的時間里,我是記恨他的。 我無法理解他莫名其妙的撒手不管,更無法理解,他竟然真的把我18歲以后的路完全交給我一個人走。 上大學時我說我要買吉他,他不干涉,說只要我可以堅持學下來就成。 我說我想投錢炒股票,他不過問,只提醒我記得留些錢吃飯就好。 甚至有一次我和別人打架被他知道,他也沒有管我,只是淡淡地提醒我,成年人犯罪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如此明了、深刻。 當時我的心態多少有些賭氣的成分。但隨時時間推移,他越是這樣,我倒越可以認清現實,做事也變得謹慎起來。 因為我知道,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出面幫我做主,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替我承擔結果。任何事情,必須自己來扛。 隨著自己慢慢成長,當一次次獨自判斷、理智分析后做的決定讓我嘗到甜頭的時候,我開始感恩于他當時的果斷。若不是他那時放手不管,我仍要大費周章,在社會上多走一些彎路的。 的確,做決定的時候,我們都希望有人可以給我們一個理由,有人支持,哪怕有人反對也是好的。我們并不是真正想要聽取對方的意見,意見在這個時候并不是很重要。我們更多的是需要一個命令,以及可以和你一起承擔結果的人。 然而,是不是非要有這樣的人出現,聽到了鼓勵的話,你才肯鼓起勇氣去選擇?有時候等到了這個可以和你共同承擔后果的人,最終的局面又有誰可以替你收拾? 當讀者讓我幫他選擇的時候,我通常回復:“我可以幫你分析,但決定仍是要靠你自己來做。” 暫不說情感問題變化多端,即便是職業的情感專家,也無法從你的只言片語中找到解決問題的有效方法;而即便我幫你做了一個決定,最終的事態也需要你來面對和承擔。所以,這并非敷衍。 我更希望我的故事可以給你提供一些視野和經驗,于生活之外,讓你看到解決問題的另一種可能。 我在北京有一個唱民謠的朋友,至今徘徊在各個酒吧,默默無聞。 他說他背著吉他北上,絕大部分的原因是,當年一起玩音樂的朋友都特別看好他,也呼吁他過來闖蕩。 可當他發現偌大的北京竟聽不到他一聲高歌的時候,他才發現,慫恿自己過來的那幫人,沒有一個能站出來幫他喊兩聲。 沒有人可以替你做決定,除你之外,皆是旁觀者。那次,我是徹底地懂了。 人氣決定財氣,會做人才能賺錢 業余時間決定你是否成功 不潦草地決定,也不輕易地妥協分頁:123 三毛:愛的尋求 鄰近我住的小屋附近,在七八個月前開了一家小小的雜貨店,里面賣的東西應有盡有,這么一來,對我們這些遠離小鎮的居民來說實在方便了很多,我也不用再提著大包小包在烈日下走長路了。 這個商店我一天大約要去四五次,有時一面燒菜,一面飛奔去店里買糖買面粉,在時間上總是十萬火急,偏偏有時許多鄰居買東西,再不然錢找不開,每去一趟總不能如我的意十秒鐘就跑個來回,對我這種急性子人很不合適。買了一星期后,我對這個管店的年輕沙哈拉威人建議,不如來記帳吧,我每天夜里記下白天所買的東西,到了滿一千塊幣左右就付清。這個年輕人說他要問他哥哥之后才能答復我,第二天他告訴我,他們歡迎我記帳,他們不會寫字,所以送了我一本大簿子,由我單方面記下所欠積的東西。于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跟沙侖認識了。 沙侖平日總是一個人在店里,他的哥哥另外有事業,只有早晚來店內晃一下。每一次我去店內結帳付錢時,沙侖總堅持不必再核對我做的帳,如果我跟他客氣起來,他馬上面紅耳赤吶吶不能成言,所以我后來也不堅持他核算帳了。 因為他信任我,我算帳時也特別仔細,不希望出了差錯讓沙侖受到責怪。這個店并不是他的,但是他好似很負責,夜間關店了也不去鎮上,總是一個人悄悄的坐在地上看著黑暗的天空。他很木訥老實,開了快一個月的店,他好似沒有交上任何朋友。 有一天下午,我又去他店里結帳,付清了錢,我預備離去,當時沙侖手里拿著我的帳簿低頭把玩著,那個神情不像是忘了還我,倒像有什么話要說。 我等了他兩秒鐘,他還是那個樣子不響,于是我將他手里的帳簿抽出來,對他說:“好了,謝謝你,明天見!”就轉身走出去。 他突然抬起頭來,對我喚著:“葛羅太太——”我停下來等他說話,他又不講了,臉已經漲得一片通紅。“有什么事嗎?”我很和氣的問他,免得加深他的緊張。“我想——我想請您寫一封重要的信。”他說話時一直不敢抬眼望我。 “可以啊!寫給誰?”我問他,他真是太怕羞了。“給我的太太。”他低得聲音都快聽不見了。 “你結婚了?”我很意外,因為沙侖吃住都在這個小店里。無父無母,他哥哥一家對待他也十分冷淡,從來不知道他有太太。 他再點點頭,緊張得好似對我透露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太太呢?在哪里?為什么不接來?”我知道他的心理,他自己不肯講,又渴望我問他。 他還是不回答,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進店來,他突然從柜臺下面抽出一張彩色的照片來塞在我手里,又低下頭去。 這是一張已經四周都磨破角的照片,里面是一個阿拉伯女子穿著歐洲服裝。五官很端正,眼睛很大,但是并不年輕的臉上涂了很多化妝品,一片花紅柳綠。衣服是上身一件坦胸無袖的大花襯衫,下面是一條極短已經不再流行的蘋果綠迷你裙,腰上系了一條銅鏈子的皮帶,胖腿下面踏了一雙很高的黃色高跟鞋,鞋帶子成交叉狀扎到膝蓋。黑發一部分梳成鳥巢,另一部分披在肩后。全身掛滿了廉價的首飾,還用了一個發光塑膠皮的黑皮包。 光看這張照片,就令人眼花撩亂,招架不及,如果真人來了,加上香粉味一定更是精彩。 看看沙侖,他正熱切地等待著我對照片的反應,我不忍掃他的興,但是對這朵“阿拉伯人造花”實在找不出適當贊美的字眼,只有慢慢的將照片放回在柜臺上。 “很時髦,跟這兒的沙哈拉威女孩們太不相同了。”我只有這么說,不傷害他,也不昧著自己良心。 沙侖聽我這么說,很高興,馬上說:“他是很時髦,很美麗,這里沒有女孩比得上她。” 我笑笑問他:“在哪兒?” “她現在在蒙地卡羅。”他講起他太太來好似在說一個女神似的。 “你去過蒙地卡羅?”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沒有,我們是去年在阿爾及利亞結婚的。”他說。“結了婚,她為什么不跟你回沙漠來?” 他的臉被我一問,馬上黯淡下來了,熱切的神情消失了。“沙伊達說,叫我先回來,過幾日她跟她哥哥一同來撒哈拉,結果,結果——” “一直沒有來。”我替他將話接下去,他點點頭看著地。“多久了?”我又問。 “一年多了。” “你怎么不早寫信去問?” “我——”他說著好似喉嚨被卡住了。“我跟誰去講——”他嘆了一口氣。 我心里想,你為什么又肯對我這個不相干的人講了呢?“拿地址來看看。”我決定幫他一把。 地址拿出來了,果然是摩納哥,蒙地卡羅,不是阿爾及利亞。 “你哪里來的這個地址?”我問他。 “我去阿爾及利亞找過我太太一次,三個月以前。”他吞吞吐吐地說。 “哎呀,怎么不早講,你話講得不清不楚,原來又去找過了。 “她不在,她哥哥說她走了,給了我這張照片和地址叫我回來。” 千里跋涉,就為了照片里那個俗氣女人?我感嘆的看著沙侖那張忠厚的臉。 “沙侖,我問你,你結婚時給了多少聘金給女方?”突然想到沙漠里的風俗。 “很多。”他又低下頭去,好似我的問觸痛了他的傷口。“多少?”我輕輕的問。 “三十多萬。”(合臺幣二十多萬。) 我嚇了一跳,懷疑的說:“你不可能有那么多錢,亂講!”“有,有,我父親前年死時留下來給我的,你可以問我哥哥。”沙侖頑固地分辯著。 “好,下面我來猜。你去年將父親這筆錢帶去阿爾及利亞買貨,要運回撒哈拉來賣,結果貨沒有買成,娶了照片上的沙伊達,錢送給了她,你就回來了,她始終沒有來。我講的對不對?” 一個很簡單拆白黨的故事。 “對,都猜對了,你怎么像看見一樣?”他居然因為被我猜中了,有點高興。 “你真不明白?”我張大了眼睛,奇怪得不得了。“我不明白她為什么不肯來這里,所以我拜托你一定要寫信給她,告訴她,我——我——”他情緒突然很激動,用手托住了頭。“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他喃喃的說。 我趕快將視線轉開去,看見這個老實木訥的人這么真情流露,我心里受到了很大的感動。從第一次見到他時開始,他身上一直靜靜的散發著一種很孤苦的悲戚感。就好像舊俄時代小說里的那些忍受著巨大苦難的人一樣。 “來吧,來寫信,我現在有空。”我打起精神來說。這時沙侖輕輕的懇求我:“請你不要告訴我哥哥這寫信的事。” “我不講,你放心。”我將帳簿打開來寫信。 “好,你來講,我寫,講啊……”我又催他。“沙伊達,我的妻——”沙侖發抖似的吐出這幾個字,又停住了。 “不行,我只會寫西班牙文,她怎么念信?”明明知道這個女騙子根本不會念這封信,也不會承認是他什么太太,我又不想寫了。 “沒關系,請你寫,她會找人去念信的,求求你……”沙侖好似怕我又不肯寫,急著求我。 “好吧!講下去吧!”我低頭再寫。 “自從我們去年分手之后,我念念不忘你,我曾經去阿爾及利亞找你——”我看得出,如果沙侖對這個女子沒有巨大的愛情,他不會克服他的羞怯,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陳述他心底深藏著的熱情。 “好啦!你來簽名。”我把寫好的信從帳簿上撕下來,沙侖會用阿拉伯文寫自己的名字。 沙侖很仔細的簽了名,嘆了口氣,他滿懷希望的說:“現在只差等回信來了。” 我望了他一眼,不知怎么說,只有不響。 “回信地址可以用你們的郵局信箱號碼嗎?荷西先生不會麻煩吧?” “你放心,荷西不在意的,好,我替你寫回信地址。”我原先并沒有想到要留回信地址。 “現在我親自去寄。” 沙侖向我要了郵票,關了店門,往鎮上飛奔而去。 從信寄掉第二日開始,這個沙侖一看見我進店,就要驚得跳起來,如果我搖搖頭,他臉上失望的表情馬上很明顯地露出來。這樣早就開始為等信痛苦,將來的日子怎么過呢?一個月又過去了,我被沙侖無聲的糾纏弄得十分頭痛,我不再去他店里買東西,我也不知道如何告訴他,沒有回信,沒有回信,沒有回信——死心算了。我不去他的店,他每天關了店門就來悄悄的站在我窗外,也不敲門,要等到我看到他了,告訴他沒有信,他才輕輕的道聲謝,慢慢走回小店前,坐在地上呆望著天空,一望好幾小時。 過了很久一陣,有一次我開信箱,里面有我幾封信,還有一張郵局辦公室的通知單,叫我去一趟。 “是什么東西?”我問郵局的人。 “一封掛號信,你的郵箱,給一個什么沙侖——哈米達,是你的朋友,還是寄錯了?” “啊——”我拿著這封摩納哥寄來的信,驚叫出來,全身寒毛豎立。抓起了信,往回家的路上快步走去。 我完全錯估了這件事情,她不是騙子,她來信了,還是掛號信,沙侖要高興得不知什么樣子了。 “快念,快念!” 沙侖一面關店一面說,他人在發抖,眼睛發出瘋子似的光芒。 打開信來一看,是法文的,我真對沙侖抱歉。 “是法文——”我咬咬手指,沙侖一聽,急得走投無路。“是給我的總沒錯吧!”他輕輕的問。深怕大聲了,這個美夢會醒。 “是給你的,她說她愛你。”我只看得懂這一句。 “隨便猜猜,求你,還說什么?”沙侖像瘋子了。“猜不出,等荷西下班吧。” 我走回家,沙侖就像個僵尸鬼似的直直的跟在我后面,我只好叫他進屋,坐下來等荷西。 荷西有時在外面做事受了同事的氣,回來時臉色會很兇,我已經習慣了,不以為意。 那天他回來得特別早,看見沙侖在,只冷淡的點點頭,就去換鞋子,也不說一句話。沙侖手里拿著信,等荷西再注意他,但是荷西沒有理他,又走到臥室去了,好不容易又出來了,身上一條短褲,又往浴室走去。 沙侖此時的緊張等待已經到了飽和點,他突然一聲不響,拿著信,啪一下跪撲在荷西腳前,好似要上去抱荷西的腿。我在廚房看見這情景嚇了一大跳,沙侖太過份了,我對自己生氣,將這個瘋子弄回那么小的家里來亂吵。 荷西正在他自己那個世界里神游,突然被沙侖在面前一跪,嚇得半死,大叫:“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三毛,快來救命啊——” 我用力去拉沙侖,好不容易將他和荷西都鎮定住,我已經累得心灰意懶了,只恨不得沙侖快快出去給我安靜。荷西念完了信,告訴沙侖:“你太太說,她也是愛你的,現在她不能來撒哈拉,因為沒有錢,請你設法籌十萬塊西幣,送去阿爾及利亞她哥哥處,她哥哥會用這個錢買機票給她到你身邊來,再也不分離了。” “什么?見她的大頭鬼,又要錢——”我大叫出來。沙侖倒是一點也不失望,他只一遍一遍的問荷西:“沙伊達說她肯來?她肯來?”他的眼光如同在做夢一般幸福。 “錢,沒有問題,好辦,好辦——”他喃喃自語。 “算啦,沙侖——”我看勸也好似勸不醒他。“這個,送給你。”沙侖像被喜悅沖昏了頭,脫下他手上唯一的銀戒指,塞在荷西手里。 “沙侖,我不能收,你留下給自己。”荷西一把又替他戴回他手指去。 “謝謝,你們幫了我很多。”沙侖滿懷感激的走了。“這個沙侖太太到底怎么回事?沙侖為她瘋狂了。”荷西莫名其妙的說。 “什么太太嘛,明明是個婊子!”這朵假花只配這樣叫她。自從收到這封信之后,沙侖又千方百計找到了一個兼差,白天管店,夜間在鎮上的大面包店烤面包,日日夜夜的辛勞工作,只有在清晨五點到八點左右可以睡覺。 半個月下來,他很快速的憔悴下來,人瘦了很多,眼睛布滿血絲,頭發又亂又臟,衣服像抹布一樣縐,但是他話多起來了,說話時對生命充滿盼望,但是我不知怎的覺得他內心還是在受著很大的痛苦。 過了不久,我發覺他煙也戒掉了。 “要每一分錢都省下來,煙不抽不要緊。”他說。“沙侖,你日日夜夜辛苦,存了多少?”我問他。兩個月以后,他已是一副骨架子了。 “一萬塊,兩個月存了一萬,快了,塊了,你不用替我急。”他語無倫次,長久的缺乏睡眠,他的神經已經衰弱得不得了。 我心里一直在想,沙伊達有什么魔力,使一個只跟她短短相處過三天的男人這樣愛她,這樣不能忘懷她所給予的幸福。 又過了好一陣,沙侖仍不生不死的在發著他的神經,一個人要這樣撐到死嗎? 一個晚上,沙侖太累了,他將兩只手放到烤紅的鐵皮上去,雙手受到了嚴重的燙傷。白天店里的工作,他哥哥并沒有許他關店休息。 我看他賣東西時,用兩手腕處夾著拿東西賣給顧客,手忙腳亂,拿了這個又掉了那個。他哥哥來了,冷眼旁觀,他更緊張,蕃茄落了一地,去撿時,手指又因為灌膿,痛得不能著力,汗,大滴大滴的流下來。 可憐的沙侖,什么時候才能從對沙伊達瘋狂的渴望中解脫出來?平日的他顯得更孤苦了。 自從手燙了之后,沙侖每夜都來涂藥膏,再去面包店上工。只有在我們家,他可以盡情流露出他心底的秘密,他已完全忘了過去沙伊達給他的挫折,只要多存一塊錢,他夢想的幸福就更接近了。 那天夜里他照例又來了,我們叫他一同吃飯,他說手不方便,干脆就不吃東西。 “我馬上就好了,手馬上要結疤了,今天也許可以烤面包了,沙伊達她——”他又開始做起那個不變的夢。 荷西這一次卻很憐憫溫和的聽沙侖說話,我正將棉花紗布拿出來要給沙侖換藥,一聽他又講了又來了,心里一陣煩厭,對著沙侖說:“沙伊達,沙伊達,沙伊達,一天到晚講她,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沙—伊—達—是——婊子。” 我這些話沖口而出,也收不回來了。荷西猛一下抬起頭來注視著沙侖,室內一片要凍結起來的死寂。 我以為沙侖會跳上來把我捏死,但是他沒有。我對他講的話像個大棍子重重的擊倒了他,他緩緩的轉過頭來往我定定的望著,要說話,說不出一個字,我也定定的看著他瘦得像鬼一樣可憐的臉。 他臉上沒有憤怒的表情,他將那雙燙爛了的手舉起來,望著手,望著手,眼淚突然嘩一下流瀉出來,他一句話也沒有講,奪門而出,往黑暗的曠野里跑去。 “你想他明白受騙了嗎?”荷西輕輕的問我。 “他從開始到現在,心里一直明明白白,只是不肯醒過來,他不肯自救,誰能救他。”我肯定沙侖的心情。“沙伊達用蠱術迷了他。”荷西說。 “沙伊達能迷住他的不過是情欲上的給予,而這個沙侖一定要將沙伊達的肉體,解釋做他這一生所有缺乏的東西的代表,他要的是愛,是親情,是家,是溫暖。這么一個拘謹孤單年輕的心,碰到一點即使是假的愛情,也當然要不顧一切的去抓住了。” 荷西一聲不響,將燈熄了,坐在黑暗中。 第二天我們以為沙侖不會來了,但是他又來了,我將他的手換上藥,對他說:“好啦!今晚烤面包不會再痛了,過幾天全部的皮都又長好了。” 沙侖很安靜,不多說話,出門時他好似有話要說,又沒有說,走到門口,他突轉過身來,說了一聲:“謝謝!”我心里一陣奇異感覺,口里卻回答說:“謝什么,不要又在發瘋了,快走,去上工。” 他也怪怪的對我笑了一笑,我關上門心里一麻,覺得很不對勁,沙侖從來不會笑的啊! 第三天早晨,我開門去倒垃圾,拉開門,迎面正好走來兩個警察。 “請問您是葛羅太太?” “是,我是。”我心里對自己說,沙侖終于死了。“有一個沙侖哈米達——” “他是我們朋友。”我安靜的說。 “你知道他大概會去了哪里?” “他?”我反問他們。 “他昨夜拿了他哥哥店里要進貨的錢,又拿了面包店里收來的帳,逃掉了……” “哦——”我沒有想到沙侖是這樣的選擇。 “他最近說過什么比較奇怪的話,或者說過要去什么地方嗎?”警察問我。 “沒有,你們如果認識沙侖,就知道了,沙侖是很少說話的。” 送走了警察,我(www.lz13.cn)關上門去睡了一覺。 “你想沙侖怎么會舍得下這片沙漠?這是沙哈拉威人的根。”荷西在吃飯時說。 “反正他不能再回來了,到處都在找他。” 吃過飯后我們在天臺上坐著,那夜沒有風,荷西叫我開燈,燈亮了,一群一群的飛蟲馬上撲過來,它們繞著光不停的打轉,好似這個光是它們活著唯一認定的東西。我們兩人看著這些小飛蟲。 “你在想什么?”荷西說。 “我在想,飛蛾撲火時,一定是極快樂幸福的。” 三毛作品_三毛散文集 三毛:我的寫作生活 三毛:三毛致賈平凹的信分頁:123 E7215FVD4VE45WDG 新竹億電商制度與實戰分享南投億電商實體見面說明會 南投億電商說明會內容架構 》億電商怎麼推廣?社群、影音、自媒體都能用如何跟當地通路商合作 》億電商產品好賣嗎?熱門品項與市場需求統整南投億電商說明會內容架構 》億電商代理好賺嗎?領導人月收案例公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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