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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27 07:39:37瀏覽277|回應0|推薦2 | |
我覺得他把三個不同的自己都扮演的很好。
一個是懶散的"長眠不起的青年司令官"的他,楊威利提督,這是他最常扮演的角色。 一個是身為戰略、戰術名家的"魔術師楊"、"奇跡的楊",那個大騙子的他,這個存在最讓人不寒而慄。 一個是在對民主共和主義及其政體,與其他很多很多方面的想法中身為一個本質上的思想家的他,他在這種存在中顯得尊貴、讓人禁不住要用真正的敬意來稱呼他為"閣下"。 而真正的他,每個人都瞥見了某一部份,但永遠都只有持有少數的碎片。 在這方面我真算是個幸運兒。 因為我撿到手中的碎片可以拼成一個模糊但確切的影子。 而那黑衣死神的出現,則給了我一面可以觀看確實存在的事物的魔鏡。 西莉亞·楊博士。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個非常具有戲劇性的分鏡中。 那一天我把我們"愛賴床的提督"在午夜三點時從床上抱高到胸前,然後又就這樣鬆手,讓他掉回去。 應該大約有一公尺一十公分的落差與衝擊大多都會讓他好歹張開眼睛的,這一次也不例外,他至少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華爾特……………!」 「提督,已經三點了,是您自己說今天要在四點前回去的。」我陳述出事實。 「嗯……………。」獲得的回答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呻吟聲。 「我給您一點緩衝時間,在我從浴室出來以後您就不可以再耍賴了。」我這樣說著,轉身進去沖個澡。 可是,雖然孩子是孩子,但如果你以為他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的話那就錯了。 當我一手用毛巾擦著濕髮出來時,會呼吸的奇跡還躺在那裡,根本就是個身在永眠中的睡美人。 「提督。」我走了過去,俯身看他。真是睡得好甜,教人不忍把他自美麗夢鄉中拖起來。 「提督。」 我吻了吻他的額頭,一直從那看得出混血血統的鼻樑滑到鼻尖,在那里加個逗點,再往下降,句點落在唇上。 「嗯……………。」他撇了撇頭自己對準了我的唇。 我們吻著,不過他好像是從夢中反應一樣,還是說他已經被我寵到變得這是本能?距那時初次互擁已近三個月半了,我寵他只有變本加厲的走向,像這樣水乳交融的吻的次數早已超過萬次,而如今波紋越來越大,但他的意識卻沒有要從無憂島回來的樣子。 結果我斷定自己不是他的王子,決定讓他再多睡到我去倒兩杯白蘭地回來為止。 死神,就是在那段短短的時間裡降臨的。 酒就擺在房間的一角,因為我的酒量雖已算是可怕,但是另一方面,只有老天爺才知道魔術師把自己喝下的那些酒精變到哪裡去了。楊艦隊中飲酒是種風氣的原因,是因為從司令官開始算起就是嗜好者的緣故。 我摁下蓋子,拿起杯子轉身,便憑空地看到了她,全身黑衣,和他一樣的烏亮黑髮,只不過她那及腰的絲緞挽在耳後,在背部如直落的瀑布般披散得好美。 她匍匐在他身上,在靜靜地、很秀氣地、像是在傳達著什麽似地反覆地吮著,吻他。 那是個讓人一看就知道用意很深的吻。 唇與頭的動作牽動了她系在耳垂上的複數長串寶石鏈子,因此蹦出了無數色彩的光天使;我從沒看過那樣的寶石,第一眼會以為是透明的金色,但下一秒、再下一秒、從它表面蹦出了任何可能出現的顏色,並且它並不是被切刻成有相對的折角的,僅僅只是一片圓形而已。在我面前的那一隻,以鏈子數量來算的話,只怕是由超過百片那樣的圓形所組成的吧!!而它們的主人半掩著眼簾專心在吻,動作緩慢而細密,臉上有一種當暹羅貓眯起金色眼瞳時才能令人感到的感覺。 而那個傻瓜居然就這樣讓她吻了大約有三分鐘之久,大概八成以為又是我了,我這樣想。可是在處理這個場面之前,我卻必須先想一件事。 這個女孩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還有我為何不感到驚愕?!彷佛她的出現與存在是應該的事?! 平常不管是哪一個人,只要是在物理上不平常地接近他,我都會在第一時間讓自己理性中的那把屬於警覺之神掌管、隨時磨得鋒利的刀出鞘,而拔出光束槍。而現在它就放在酒瓶邊,但我一點也沒有要去碰它的意思。 那女孩(憑我的眼力一看就知道大概才十七、八歲)的存在感,如空氣一般自然,隱隱地透著種大公無私的感覺,莫名地會使人感到安心。 但是她這樣吻他是在做什麽?!而他怎麽還不醒呢?!又為何我覺得自己不該有任何行動?!甚至發出聲音?! 這是我這一生中所做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我就僅僅站在那裡,心中死命地祈禱我們那個鈍感的提督趕快察覺出有什麽不同!! 不過最後他還是認出來了,不是我。但是他也好像認出這吻是來自誰的,因為他張開眼睛用力一推,接著的就是一聲大喊。 「西莉亞!!」 張狂地大笑聲如海嘯般撲向我和他的耳膜。 「西莉亞!!」我是第一次看到那麽不"悠然"的他,手腳完全不知往哪兒放才好,連忙確定自己在床單的遮蔽下。可是,那笑聲還在繼續著,她坐在床上拍手笑著,感覺居然有點近似殘酷,途中又加了這麽一句。 「先寇布准將,一個人獨享好東西是不對的呦!」說完繼續笑,真是,到底有什麽是那麽好笑的? 我會這麽想,是因為那時我還不瞭解她,不,是還沒"習慣"她。 「西莉亞!!」我們的提督臉都紅了。「妳怎麽在這兒!!」 她----西莉亞·楊博士----無視於他的惱羞成怒,兩手在空中一抖,就變出了一件浴袍,披在他身上;轉頭直直地望著我,無視於我對看到的事所產生的驚愕。這時我才發現她有一雙晶亮且又威嚴的眼睛,臉上的線條仍帶著少女的氣息,所以和那雙眸子不配,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協調感。但她依然是漂亮的,只是,是那種被控制過的美麗。 「華爾特·馮·先寇布,要塞防禦指揮官,准將,「薔薇騎士」連隊第十三任隊長,性好漁色。」她扯扯嘴角。「我說的對不對?」 我沒有回答,只看了看穿上那件浴袍、仍然在尷尬地撩著頭髮藉此掩飾窘態的他。 她看穿了我的心裡在想什麽。「我是西莉亞·楊博士,你們的提督的老朋友,屬於他的死神。」說著在我還來不及接收並且細嚼這句話之前,就用著一種無懈可擊的高貴姿態,把右手優雅地伸了出來。 向初次見面的人要求幾千年前對女性及最高權力者的最敬禮,這其實是種極其傲慢的行為,所以我遲疑了一秒。可是,在她身上的確有一種不可思議、讓人馬上感覺得到的威儀,有點令人連想到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不過比我從立體電視上所感到的更自然。跟她比起來,那個金髮小子給人一種經過神過份雕琢的感覺,以致於給人一種實在形容不出來的壓迫感,消失後可能會虛空,但也可能鬆了一囗氣。而她的霸氣卻是形容得出來、如水一樣地存在的,絲絲流著,也許習慣了它後,你再失去的話便不能活。因此我才上前去,去接住那只稍嫌有點蒼白、卻觸感細膩的手捧著,獻上一吻。 「對淑女行禮的時候,切記不要心不在焉,因為女人是很會記仇的。」她笑著說,用著和要求致敬時同樣不經意地表情把手收回來,說完推推坐在原處已經冷靜下來、用一種抗議眼神望著自己的他。 「去!去沖個澡!」,又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 「我和你的保母有話要說,洗完澡快回去!」 「你要到什麽時候才肯改掉這個吻我的壞習慣?西莉亞?」他有點苦著臉,邊說邊進了浴室。 「直到我把你帶走了以後也不改,快去洗澡!!」她邊說邊在空中揮著手,像是在趕什麽似地在趕他進去。 我沒把心多放在她的動作上,我注意到的是"保母"這個詞和什麽是"直到我把你帶走了以後也不改"? 首先是"保母"。 他還是個孩子,他的靈魂還是個孩子,精神上的時鐘永遠停在十五歲時失去父親的那一秒。他是個在智慧上太過早熟的孩子,因此反而在其他方面阻住了時光,例如在人際關係上的對應之類。他是個彼得潘,心住在虛無飄渺的島上,不停地淩空飛翔,腳不著在現實的地面上,並且只有這樣他才會快樂。這件事我已熟知,並且瞭解它無庸置疑,他就是那樣一個孩子。這件事我是經由仔細的觀察---和某些人也在做的一樣---和肉體上親密的接觸才確定的,但這個對"楊艦隊"的我們來說全然陌生的女孩又是如何得知?我們應該就等於是他的家人一樣,但其中已確信他還是個孩子的人可能只有卡介倫和我而已,我跟卡介倫雖沒有刻意談起過,但卻在眼色中有種共識。我們清楚彼此都知情,但他用他那種吵架朋友的父兄態度來"忍耐"他,我則在非理性與理性的交界中"寵"他。卡介倫認識他夠久了、另外因為年齡差所以獲悉這一部份,至於我?如果不是那一首對我來說太過於感傷的歌所伴隨的經驗和肉體關係,我也不會進入他全部的劇情到那麽深。於是話又說回來了,這個自稱是"西莉亞·楊博士"的眼神奇異的女孩,殺千刀的她到底是怎麽得知的?! 我稍微停下思緒,讓腦冷一冷。 再來,什麽叫做"直到我把你帶走了以後也不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記起她先前說過的話。 「我是你們提督的老朋友,屬於他的死神」 她剛才的確是憑空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背過身去倒酒的整個動作過程不會花掉超過一分鐘的時間,我也擋在從房門到床這條通道的中央點,但我甚至連她上床的聲音都沒聽見,這是怎麽回事? 不相信什麽國家、自由、正義的我同時也不是個信神的人,這和楊艦隊的大部份人一樣,但如今親眼見的和腦裡的理論卻狠狠地起了衝突。 而且,我無法解釋幾分鐘前我為何真的什麽都沒動作。 就在我艱難地習慣著這叫做"困惑"的感覺時,她似乎看穿了我,開了口。 「別想了,猜不出來的。你的提督閣下在我告訴他之前都沒成功了,不要白死腦細胞。等他走了,我要跟你好好談一談。」 說著把跪坐在床上的雙腳放下、站起來走到我面前,顛起腳尖,仰望著我。 「你的確是個美男子,理歐他們比起你都只是些小孩,但為何你會如此深沉?嗯? 幾乎快可跟查理媲美了,而他可是比你多活了足足超過十倍呀!」 她輕輕地在我唇間吻了一下,然後懶懶地笑了。我不禁一震,那笑容跟他慣常露出的好像,像的就如同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如果光就這個笑容給人的印象來看,你甚至可以猜測他倆是一對兄妹。 「我是很喜歡扮演他妹妹。」 她猛然這麽說,拿走我手中一杯酒,一飲而盡。「頭髮再擦一下,准將,還滴著水呢!」 我也覺得自己需要酒來平靜,所以同樣把另一杯喝了,莫名其妙地聽從了她的話,又把頭髮擦了擦。 這時我們進去沖涼的魔術師以變魔術般的速度出來了,髮上帶著看來像是失足掉入了河中一樣的水珠,根本就是急著要出來見她?還是怕我倆交談太久?我在心中默默地估算著。 她是他的誰?在他心目中? 他是她的誰?在她心目中? 「我說。」西莉亞彎腰撿起他的白襯衫。「早點回去對尤里安對你都好,提督。」把它抖了抖,再拎起牛仔褲遞給他----這是閒話,我個人認為他這樣穿是除了軍服以外勉強還可以像個樣的服裝,穿起來讓本就看來比實際年紀小的他更年輕了好幾歲。「快穿上!然後我幫你弄乾頭髮。」 「西莉亞,你好像我媽,你跑到華爾特這兒來幹什麽?」他一邊整理自己,一邊還是皺著一張臉說,只差沒把嘴嘟起來。 「喔?這麽說來你對令慈還是有記憶的?楊威利?你常在的地方我當然要來瞧瞧?」 她以一種像是邊指著寵物店櫥窗中的小狗的囗吻說:「看,你的情人耶!」 「我不是的,小姐。」我馬上脫口而出:「請不要誤會。」 她一時沒回話,而他的背影沒有反應,只是這一個扯著那一個在床邊坐下來,兩個黑髮的背影。她讓他繼續扣扣子,自己則站在他身後,兩手分別平平貼覆在他的雙耳上方。 「………你還真守長官的命令,准將,為了"不要愛我,因為我不會愛你"嗎?閣下,你也太會濫用職權了。」過了一會兒她才分別對我們這麽說,一邊像是在玩似地搓亂了他的頭髮。 「西莉亞……,你會回收嗎?」他問了一句我當時聽不懂的話。 「不,因為沒有這個必要。」她回答。 「沒有必要?」 在這對話的途中,我只是直直地看著她的手,明明就只是一雙怎麽看都正常的手,但在她翻弄他的潮濕髮絲時,竟然冒起了陣陣的白霧,怎麽看都像是她的手正在熨乾他的頭髮一樣! 「華爾特,別吃驚,她什麽都會。」他稍稍偏偏頭,很快地瞟了我一眼,又收回視線。 「舒服嗎?」 「嗯………,每天晚上都能這樣就好了。」 「我可不是你的專屬吹風機,好了。」過了會兒,她幫他順了順髮流,拍拍他後腰。「好,現在起步走,回尤里安那兒去!!」 他順勢站了起來,轉過身:「華爾特………。」說著伸出雙臂。 我遲疑了會兒,才過去迎上那雙手,吻上他的唇……,然後把他緊抱在懷裡一會兒。 他閉著眼睛依在我胸前,雙手牢牢地扣著我,如往常一樣。而我是很驚訝的,他居然不忌諱在這女孩面前和我如此親密?!方才她吐出"情人"兩字時他看來好像也沒動搖,比起來反而是她吻他時還要來得大呼小叫一些。由這些反應看來,真好像這女孩是他的死神一樣,因為是在最後會擁有自己一切的死神,所以什麽事都不用躲、不用藏,乾脆地在開戰前認輸,因為根本贏不了。想想也許這可能是最坦然的關係了,而他的態度就給我這種感覺。 他們是一對,死神、和要被帶走的人,一種最不用去玩弄心機的關係。 我望向那好似與他相識比我還要久的存在者,可是她…這不可能是真的吧!! 「這樣不叫情人叫什麽?難道要叫做執行軍令的最高準則?!」被我看著的存在嘀嘀咕咕地念著,隨手玩弄著自耳垂上流下的晶瑩。 我又低下頭,吻吻那才被奇異地弄乾的黑髮,放開了他。不,是我想放開,而他不。 「提督………。」 沒有反應。 「用你的特權看看。」西莉亞她說。 我用一種"特權?"的反問眼光看她,但之後就明白了。所不明白的是她怎麽知道的?我和他之間的事,似乎她連思想包括在內一切都知道。 「威利,快回去吧!時間到了。」我溫柔低聲在他耳邊呢喃著。 這好像是解開巫婆下在公主身上的毒咒的暗語,他張開眼睛。 我再度低頭去啄啄他。 「西莉亞,你有什麽話要跟他說嗎?」楊威利提督閣下在我的臂彎裡問,右手還抓著我身上的浴袍。 西莉亞·楊博士回答:「我不管什麽愛不愛的,既然他這麽接近你,我和他聊聊天都不行嗎?尤里安都沒被嚇死了,這男人更不會被影響。看在我在尤里安面前現身,替你深夜不歸找了個好藉囗的份上,把你的薔薇騎士借我一下又會怎麽樣?會死?你忘了我是你的誰?」 他歎了囗氣。「其實那天你說那句話時,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一天會找上門來的,結果果然………。」 「………假定你不愛他的話,就沒權利說什麽!那麽,請回吧,楊提督閣下!因為需要這二個字的存在是很飄浮不定的!!你自己知道我在說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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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