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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於自己靈魂的人-卡繆與異鄉人
2015/02/23 23:11:33瀏覽898|回應0|推薦3

是本好書喔,哲學經由楊照來解讀,果然能讓我這常人看得懂⋯
作者也說要閱讀看不懂的書才會獲得更多的人生視野很是有道理,必須要謹記於心。
目前,讀書「斷章取義」是我的學習方式,東抄西抄,記下我覺得不錯的句子在evernote中,期許未來有一天能真正地融會貫通。

這本書之於我的關鍵字:
  • 了解了什麼是「意識流」
  • 拿掉「希望」的藉口才是最誠實/勇敢的狀態
  • 存在主義
  • 沙特與卡謬之爭

謙卑,才會珍惜。人類最了不起的特色,是懂得傳承、累積。
經典就是那麼美好,而且往往too good for us,遠超過我們值得擁有的書。我們的聰明才智絕對不足以產生這樣的想法,創造出這樣的內容;但我們夠幸運,活在經典已經產生,已經存在的時代,理所當然經典就在那裡。不管你的聰明才智和經典有多大的差距,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跳過所有的累積階段,直接吸收經典的高妙內容。

我們的社會沒有哲學教育,不考哲學,只考”作文”。
拿台灣的大學入學作文題目和法國的考題相比,任何人都會察覺其中思想性的巨大差異。
讀你讀不懂的書,比讀讀的懂的書,要來得重要,來得有價值,這是我一貫的信念。

沙特的<存在與虛無>,那不是散文,不是人生反思,也不是立志建議,而是一部極其龐大又極其嚴密的哲學論著。用嚴格的哲學思辨,先推回到一個至小無外的起點,再從起點透過一步步的邏輯論證,重建一套對於整個實體世界的解釋。

沙特反對笛卡兒{我思故我在}的論辯,認為比較精確的翻譯應該是{我懷疑故我在}。
他認為起源不是”我懷疑”,而是我有一種意識到自己思考,懷疑活動的能力,”意識"才是更後面,更根本的起點。
鼓掌是什麼?為什麼要鼓掌?依照歷史解釋,是為了要把魂叫回來。
那是戲劇與現實間的一道界線,戲結束了,藉由龐大吵鬧的聲音,標示出人回到了現實,改由現實接管,本來迷離於戲劇時空的靈魂,如同入睡的意識般被叫醒了。
不管哪一種宗教,基本上是為了安慰人對於生命短暫的恐慌而產生的,也就必然會提供人們關於永恆的保障,讓人得以朝向永恆,拋卻對時間流逝的終極惆悵與害怕。
人的實際存在,存在中的實際感受,哲學無法處理。
質疑聲音:「既然說哲學無用,那為什麼你們還要給我們另外一套哲學,而不是其他任何東西呢?
存在主義的本質,應該是一種反對哲學、遠離哲學,「誠實」的生活態度,不該是另一套哲學。但沙特過不來像惹內那麼「誠實」的生活,他能做、會做、做的比別人好、做得最好的,畢竟還是把這種生活態度建構為哲學。他羨慕惹內,但他能做的,絕對不是放棄哲學去過惹內那種忠於自己、不顧社會制約的生活,而是以惹內為例,像世人解說什麼是一種「存在主義」式的人生。
惹內的「存在主義」落實在「生活實存」,而不是表現在語言或文字上,那才是存在主義本來應該表現的方式。
我們活著,其實沒有那麼理所當然。
讀過《薛西弗斯的神話》之後,你就不會覺得《異鄉人》容易讀、容易讀懂了。
人活著沒什麼意義,人不是因為活著有意義而活著;
那麼,人也不會因為沒有意義、缺乏或喪失了意義而決定去死。
我們會去找各種藉口讓自己以為、相信活著是有意義的。
只要如此相信,不要去檢驗,不要去掀開這表層的藉口,人就能繼續活下去。
卡繆要問:人有沒有可能不荒謬地活著?有沒有可能拿掉藉口、不需要藉口,明知道活著無意義,還能不自殺,卻勇敢、誠實地活下去?
「誠實」地活著,不依賴任何不堪依賴的希望而活著,需要勇氣。
不去倚賴任何未來虛幻的想像來幫忙,只依賴這真實當下存在,而將這樣的真實生命活到最豐沛、最充實。
這樣叫做「人的存在」,這樣才是卡繆心目中「誠實地活著」。

沙特的文章看上去很艱難,但那艱難往往是源自於我們不熟悉他的推論方式、他使用或發明的哲學名詞、概念,我們進不了他精心打造的那個純粹思考世界。一旦你做好準備、找到方法進去了,你會發現那個世界其實按照沙特的方法安排得整整齊齊 。你要嘛在沙特的世界之外無頭蒼蠅般亂撞,要嘛進去了而驚訝感動於其中的井然秩序
序。也就是說,讀沙特的哲學,你要嘛完全讀不懂,要不然就是讀懂了,沒有太多半懂不懂、似懂非懂的中間灰色狀態。 卡繆則不然。沙特的文學基本上是其哲學的副產品,相對地,卡繆的哲學卻是其文學的衍生物、補充品。卡繆稱之為「哲學論著」的作品,都充滿了文學式的風格與樂趣。 
一九六○年,卡繆英年早逝於一場車禍,那場車禍幾乎就像是一個存在主義的故事情節。卡謬上了迦里瑪開的轎車 ,車在路上出了車禍,車上一共坐了四個人,偏偏就是那個口袋裡還放著回程火車 杲,不需要、不應該坐上轎車的卡繆死了。 好像用他的生命示範存在主義的固執信條:人生是什麼?人生是就算你買好了回程的火車票,都無法保證你不會死在一輛轎車裡。
時間是不理會我們的美好的。
卡繆會說:那不是「勇氣」,剛好相反,那是因為你沒有勇氣面對、承認其實沒有「永遠」這樁再結棍、再確定不過的事實。

我們找不到預期中一個人子面對母親死亡該有的反應,也找不到平常書寫中該有Ⅳ那種經過整理之後,選了有意義的、去除了無意義的,相對有條理的一段敘述。
用流水帳的方式看待自己的生活,以流水帳方式來記錄美自己的生活帶著焦慮不安。
莫梭安於活在流水帳裡,甚至他連「安於」的自省反應都沒有,他就是活在流水悵裡,只會用流水帳的方式看待、記錄自己的生活。
我們習慣性將所有片段、獨立現象串接起來的意義、結構,真的有道理嗎?憑麼意義、結構就獲得了高於真實、具體現象、感受的地位,可以壓制、扭曲,乃至取消了具體現象與感受呢?這樣的生活,「誠實」嗎?
一件事一件事個別單獨存在,不和前後鄰近的其他行為、其他現象發生邏輯、意義關係的方式,和「意識流」確實是精神相通的。

傳統小說不真實。看似凌亂無序,挑戰「正常」閱讀經驗的現代小說寫法,反而才接近心理的真實程序。人思考的主軸明明就是混亂的、跳躍的,「意識流」就是捕捉混亂、跳躍意識還沒有被整理之前的原貌。意識的原始狀態,是在時間中滔滔流淌,不會中斷,也不能中斷的。意識的原貌,絕對不是有著邏輯結構的塊狀、立體建築物。
從意識到語言、文字,中間經過了「結構化」的程序。混亂的、跳躍的、流淌的被套上了固定的框架,變成了容易把握、容易比對、更容易套襲模仿的東西。「意識流」就是要跳過這些框架,回到「結構化」之前的狀態,回到之初的「流盪」。

既然人大部分時間都活在這樣的意識流盪過程中,幾十個、幾百個念頭來了又去,那麼將這部分從人生中排除之後得到的認知、理解,不會有問題嗎?

<<尤利西斯>>是部劃時代的經典巨作,因為喬哀斯如此精巧、耐心地以幾十萬字篇幅記錄主角布盧姆單一一天的生活。他還原了布盧姆的意識狀態原貌,呈現整理之前的人的生活現實。其實,我們每個人的一天,不也都是如此繁雜厚重到自己無法理解、無法承擔嗎?

《墮落》

相信「存在主義」,反對「本質」的人,必然拒絕別人用外在的任何標準來評斷你。於是,你只能、你必須成為自己的評斷者、自己的法官。別人批判我,我都主張是錯的,你們用了我不承認、非我「存在」的「本質」來規範我、來定義我,我不接受。但如此一來,「存在主義者」難道就超越於是非,不管做什麼事,都可以主張相信自己是對的,沒有人能批評他,讓他承認自己有錯? 

顯然,在和沙特翻臉的過程中,尤其是和沙特辯論的過程中,讓卡繆對這個現象有了很深又很痛的體悟。沙特不會錯,沒有任何人,包括卡繆,都沒有辦法、沒有資格指責沙特的錯誤。 

卡繆無法只是寫小說來諷刺沙特,依照他的個性,他往下追究到根源處,討論「如何審判存在主義者?」不受別人審判,那就只能自己審判自己;不對別人認罪,那麼就只能對自己認罪,這是「存在主義」帶來的另一種更深切、更艱難的道德。這並不是一件輕鬆、容易的事。你要對自己「誠實」,向自己認罪告白,當你「誠實」的那瞬間,你既是一個懺悔告白的罪人,同時又是一個接受懺悔告白、進行審判的法官。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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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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