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緣起
檳城應該是我最喜歡的馬來西亞城市。檳城的範圍包含檳榔嶼(檳島)及馬來半島上的威省,從馬六甲可以直接搭巴士到檳城,但為了體驗在台灣嚐試不到的臥鋪火車的經驗,我先來到吉隆坡準備搭乘臥舖火車。
話說2004年,我曾自助旅行去東澳,第一天搭馬航過境吉隆坡,在問路過程結識一位同班機的孟買女士,後來她熱心地充當導遊帶我四處逛,非常愉快。可惜當時拍的照片在轉存至行動硬碟時出狀況,所以全都不見了...因此,吉隆坡有我一段小小的失落回憶,逼我一定要來補齊。趁著搭乘臥鋪火車及重回雙子星塔的兩大任務,我決定從馬六甲搭巴士先抵吉隆坡。
臥鋪火車初體驗
為了午夜23 : 00 -- 06 : 30 吉隆坡到檳城的馬來西亞臥舖火車初體驗,我一來到吉隆坡便先到車站買好票,一直到發車之前,所有乘客才被准許上車,可見其安檢不隨便。臥鋪火車並不像有人說的髒亂,只要自己提高警覺,其實搭乘火車相當安全,若要挑剔就是冷氣冷了點。有時候自己喜歡怎樣的旅遊方式,自己最清楚,一定要忠於自己的選擇,就像我在行前準備時,曾有人告訴我馬六甲不好玩,不用花兩天,他甚至用鹿港與台中比喻馬六甲和吉隆坡的相對位置,然後跟我說,你覺得鹿港需要住嗎?需要玩兩天嗎?我覺得莫名其妙,是我在旅行,還是你在旅行,我就覺得馬六甲很好玩,是屬於我的Tone。所以臥舖火車即使有許多不便,例如須轉車或先買票等等,我也甘之如飴,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是屬於旅人的一種偏執 。
我一上車沒多久便安穩地睡到終點站,起床時天還是冷冽的暗瓷藍。從火車終點北海站(Butterworth)要到檳城的市中心檳榔嶼,需要搭乘渡輪。這時我發現要到檳城的背包客還不少,很多是大陸的年輕人。好羨慕他們這樣的花樣年華,就能夠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旅途上常會遇到這種無畏天地的年輕人,自己也跟著重燃夢想,所以說旅行能讓人心境變年輕,因為心中的火一直在燃燒,有熱情就不易顯老。
乘渡輪看日出
坐著渡輪往檳城前去,我不禁想起,檳城也有東方之珠的稱號,很多人覺得檳城與老香港有許多相像的地方,這渡輪就是其一。從尖沙嘴到中環碼頭,是所有港人的回憶,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檳城這一渡,相信也是檳城遊子心中永遠的鄉愁。
日出時分我在渡輪中不安於室,擠到可以看風景的最前頭,這時的海面與天光,剛剛從黎明之中準備慢慢分離,天空中的紅霞若隱若現,把海上的薄霧蒸融,前方陸地上的景緻輪廓越來越鮮明。坐渡輪窺見一座城市的風貌,這也是難得的經驗。把一座城由遠而近,範圍由大而小,由朦朧看到清晰,自己也慢慢成為城市的一體,這種角度頗為神奇。七點左右,船艙門一開,我被人潮往前推,一腳便踏上檳榔嶼,我竟然成為這一日乘船而來,第一個踏上檳城的遊客 ,我不禁說了一聲: Good Morning! Penang!
雖然檳城在2008也被登錄為世界遺產,但實際上被保護的區域,卻是檳榔嶼東北角的一小區塊,稱為喬治市(Georgetown)的地方。渡輪上岸的市區就是喬治市,清晨時分這裡非常安靜,我揹著背包一腳踩在土地上,馬上便看到許多新古典風格的大樓,很直覺地就拿起相機拍攝,後來才發現,我竟"不小心"拍到李安拍色戒的場景,喬治市這一帶原來大有來頭。
舊城市 新生命
再往前走,附近都是復古風格的大樓,而且掛著各大銀行的招牌,這一帶正是所謂的金融街。順著大馬路往下走,轉進小巷弄,我忽然像是來到馬六甲一樣,發現這也是一座老城,一座有故事的老城,是一不小心就會走進百年老鋪的地方。我不斷按著快門,捕捉此刻城市最美的甦醒,當然也不忘要找到民宿旅館Hutton Lodge。
得知Hutton Lodge這家歷史旅館,是因為格友文章中一張介紹旅館的照片,拍得很美,因而開啟檳城旅行的契機。 Hutton Lodge 它曾是酒店和中式餐館,落成於十九世紀。然而,一場大火把它燒得體無完膚,只有一面磗牆被保留住。三年後,建築物修復至原來面貌。雖然建築用料因受消防條例限制改用混凝土,不再用木材。但無論如何,重建在某程度上也留下歴史痕跡。更重要是為這些建物延續、賦予新生命,繼續為人留下美好的回憶。
除老舊的建築以外,檳城也有新建物,全市最高的光大大樓(Komtar)就是代表。雖然醒目的光大猶如地標隨處可見,但觀光客只能向她靠近,不能靠她定位,我就吃了個虧。
檳城範圍很大,市區都是單行道。人有慣性,為了找到往緬甸寺的路,我騎著單車一連走錯三次路,每次走錯路後都以光大+地圖為目標,結果方位越弄越糊塗。原因是光大是圓型建築物,你根本很難一眼便認出自己是在她的東南西北方向,靠她定位很冒險!雖然Hutton Lodge是不錯的旅館,但我睡的房間房客有點雜,於是我決定隔天一早便先check out。
在超棒的國家公園裡遇見鱷魚?
次日一早,我全身家當往戀愛巷old penang旅館移動,因為昨日已先探過路,所以知道自己比較喜歡這裡。磁場合的地方會影響遊興,由於時間過早無法check in,但老闆娘卻親切地要我去用早餐,讓我覺得心情特好,這裡的地點好,人氣旺,夠溫馨,我都感受到了。
一走出戀愛巷,公車站就在外頭,我搭上101號公車往檳城國家公園方向去,這是當地人極力推薦的景點,愛好自然風光的我,於是慕名而來。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公車終站的小漁村直落芭巷小鎮(Teluk Bahang)便是國家公園的入口。有好幾個年輕人正在門口處推銷行程,他們的方案是當你走進國家公園到達目的地時,不想再走回程,就可以約定時間搭他們的船回來。我詢問價錢,竟都要RM40-50(約台幣400-500)。好貴啊!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進入國家公園前要先check in,因為國家公園不小,想是園方想掌握入場人員安全狀況吧!可見...這裡頭是否暗藏危機呢?
當我走進無人的公園入口,心情又像是籠中的鳥兒被放回天空一樣輕鬆。前方小徑通往樹林,小徑的右邊就是海灘,這時我聽見由右邊的草叢中發出西西碎碎的聲響,然後冷不防一具龐大的身軀閃過,便往海灘那邊快速竄離。我當下第一個想法就是- - 鱷魚? ? 太可怕了!!我向前走的腳步雖沒有停止,但卻越來越慢了,從來就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這時竟怯懦起來。我又向前走了50公尺,陰陰的天空開始飄起雨。我在內心裡喊著媽媽咪喔!不要再走了,可是又不甘心,但是又怕會有更大的危機,於是進退兩難,這是自己旅行過程中第一次遇到大猶豫。思量幾秒後,我打算先退回前面的避雨亭。先去避雨再說吧!
捨燈塔去看海灘?
正當我來到避雨亭時,兩位年輕人也躲進來!我聽著他們說著華語,心中大喜,心想這下有救、有伴了。於是問他們要去哪?前方是分叉路,一頭往燈塔,一頭往海邊。他們其中一人像是地陪,指著地圖說他只去過海邊。 經過一番猶豫與討論,保險起見,我們決定還是去海邊。眼看毛毛雨像是不會停,於是我們披上小飛俠的雨衣,便開始往樹林深處挺進。
沒多久,開始是一段緩上坡,因為下著雨,山徑慢慢形成溝渠。我們踩著裸露的樹根,大步前進。這裡不愧是雨林,到處是濃密的樹蔭與罕見的熱帶植物,我們一面走也不忘聊天。他們一位是當地僑民,一位則是大陸人,兩人是一起在澳洲打工度假認識的朋友。那位華僑Oswald很熱心,陪大陸朋友玩盡檳城,詳細解說 。我們腳程夠快,一路未停。不知過了幾時,越過林子,幾經下坡,忽然聽到流水聲。這時把腳步放慢,卻見前方一座木橋,Oswald興奮地說海邊就在前方。果真,上了橋頭柳暗花明,過了橋即見美景。
在五星級的馬六甲海峽游泳
這木橋的左邊是綠色的小湖,美麗清幽,而橋的右邊更是開闊,一整片碧海藍天。當下我們迫不及待想衝向前去。Oswald指著湖水告訴我們,這是東南亞唯一的雙性湖-- 這裡的湖水有兩層,上層是由五條小河水流入所形成,下層卻是海水,兩層互不影響,溫度也不一樣。Oswald學生時代,還曾來此露營野訓過,現在已被禁止。接著面對前方一片無人的海邊,我們發瘋似地奔向海水盡情游泳,卸下全副武裝。Oswald說這是可拉竹海灘(Pantai Kerachut),有人稱它是琥珀色的珍珠,在有月光的夜裡,這裡更是絕美。我暗自慶幸,真沒想到有這一天,來到馬六甲海峽游泳,人生果然充滿了驚喜。
可拉竹海灘也是生態的寶地,晚上可以在沙灘上看到藍眼淚(一種會發光的海螢),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看到海龜上岸並下蛋。許多海龜在此上岸作為棲息地,因此政府在此設立海龜哺育中心,讓民眾了解生態、愛惜生態。海灘旁邊有一條通往大海的木橋,看起來很有Fu,我們戲水許久之後,有艘載滿七、八人的小船意圖靠岸,這時我們靈機一動,想說回去可以搭船了,於是請Oswald去交涉,結果人不親土親的同胞政策,果然為我們爭得好價錢。最後我們三人以50RM租得回程的船。
馬來西亞人很熱情,當我們回到國家公園大門時,Oswald一直告訴我哪裡可以拍照,指引我取景構圖,愛好攝影的他遇到同好特別有勁。於是他又說附近有座蝴蝶公園,那裏有一百多種蝴蝶可以去看看。因為不順路所以我原本沒打算去,結果Oswald說他可以用摩托車載我去,然後參觀完後,那裏有公車可直接搭回市區。於是我便恭敬不如從命,到蝴蝶公園耗了個把鐘頭。想當年台灣不也是蝴蝶王國,可是我們竟然沒有任何一座蝴蝶公園,是不是有點遜掉了呢?
勇闖極樂寺
看完蝴蝶,搭回程巴士準備再往極樂寺方向去,不知怎麼搭車比較順,於是便問鄰座的當地人,結果那人知道我是台灣人,熱情地說他也曾來台灣念過書,然後要我待會巴士到站時跟著他走。果真到了光大車站大樓時,人車擁擠,我們的巴士也塞住了,他立即決定下車,並帶著我穿過幾間店,來到大樓另一頭,然後指著對面說,那就是你的車,趕快上車吧。我向他表達萬分感激,便速速上車。我心裡想,要不是遇到他,我自己又等又鑽,不知何時才能上車吧,感謝老天! 這兩天總有許多難關,卻總在開口問旁邊的陌生人,一句話便開啟緣份,找到答案。比方說,要不是我開口等那兩位朋友一起走國家公園,我怎麼有辦法只花台幣230(公車票來回80,回程雇船150),就到了一個很像天堂的海灘玩。我想起潛能開發課程學過的一句話: 你需要的所有資源都在別人那裡。能雖可貴,用更重要,這是我的體悟!
接近五點的時候,我終於爬到東南亞最大的佛寺極樂寺裡面。這裡就像觀光勝地,一路上都是商店,可惜都準備打烊了,我最想做的事是去拜訪住持師父。於是問了幾個人以後,終於見到xx師父。我邀請他如果來台灣可與我們交流,他則告訴我,他們在台北也有住持- 心誼師父,我也可以去找她。我心想這緣份很殊勝,回台後一定要去。
這極樂寺居高臨下,可以看到檳城錯落的老建築, 而寺內的廟宇風格很多元,融合中式、泰式、緬甸風格,其中最成為焦點的一尊木造的觀音佛像,需要搭纜車才能上去,可惜還未開放。在山上,我感覺到莊嚴肅穆,也吸收到日月的靈氣,竟然就忘了早點下山。待我要離開時,原來上山的商家全都關了,連上山的階梯大門也關了,我只好繞到旁邊的山路,一路走下去。極樂寺旁有最著名的小吃 叻沙(Laska),是檳城的代表美食。濃濃的湯頭,用鮮魚、還有東南亞特有的羅望子熬成,最重要的就是Q彈有勁的瀨粉,最後再淋上一匙蝦膏。一碗看似口味非常重的叻沙,吃進去的口感卻非常清爽。吃完小吃,欲窮千里目,就繼續在路邊等公車載我上升旗山,這也是今日的重頭戲。
搭纜車上升旗山
升旗山(Penang Hill),這裡是當年英國人在檳城升起第一面國旗的地方。由於過去英國高官大多數居住在這裡,山下的士兵利用旗語傳遞重要訊息,因此升旗山名稱由此而來。升旗山氣候涼爽宜人,是檳城著名的旅遊勝地。登山頂可眺望檳威海峽及威省,檳城夜色一覽無遺。遊客欲上升旗山,可徒步登山或乘坐纜車。這與香港的太平山又好像。雖然她沒有世界幾大夜景的名號加持,但升旗山的夜景開闊而清晰,有山有海有橋,有萬家燈火,仍是讓人萬分迷醉。 真希望台灣也有像這樣賞夜景的好地方! 觀音山似乎可以朝此方向發展。
從升旗山下來時很多人都包計程車直接回去了,但事實上是有巴士開回市區的,只是巴士停在一旁沒人管,你要去叫司機回來才行。回到市區後我在戀愛巷前充饑,這裡儼然是個美食廣場,舉凡雲吞麵、炒粿條、紅豆霜、羅漢果...通通都有。大快朵頤之際,我認識從台灣來的朋友,大家都住在old penang hotel,然後他們聽到我買的廉價機票超便宜,眼睛睜得好大啊!其實只要做功課,有時間,金錢都是可以省出來的。今日一整個早上沉浸在檳城國家公園,與當地兩位華人朋友一起穿越雨林,抵達西海岸無人海邊,下水玩了個把鐘頭,再雇船回航,這是一趟相當美好的行程,我對檳城開始有好感,可惜明天要離開了。這一天東南西北跑,好充實!檳城果然是個亮麗繽紛之城!!
PS. 在檳城國家公園看到的"怪物",不是鱷魚,其實是四腳蛇,就是體型很大的蜥蜴,對人沒有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