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地過海關
遊罷象徵進步繁榮的新加坡,接著我就要走陸路進入馬來西亞。這次我是由新加坡Woodland捷運站搭巴士要到馬六甲,巴士車程約3~4小時。 搭車途中需在新加坡的Woodland關口下車辦出境,然後重新上車後,過了橋在馬來西亞新山辦入境。這時可以發現兩國辦事態度截然不同。在新加坡大家非常嚴謹,整整齊齊,但馬來西亞的海關則是動作緩慢慵懶,一邊講手機、一邊做事。只不過是一橋之隔,兩邊的處事態度竟有如此天壤之別,這國情發展能說不大嗎?
大約 9:00,我在新山的公車轉運站搭車往馬六甲,11:30即抵達馬六甲中央車站。
從海峽、鄭和、到紅屋
我們知道馬六甲(Melaka)這個名字,大多是從地理課本"麻六甲海峽"這個名詞開始的。 但其實馬六甲不只是一個海峽,也是個城市。因她位處海上貿易繁忙的樞紐位置,自16世紀起先後遭葡萄牙、荷蘭、英國爭奪。最後才在1957年脫離殖民統治,成為馬來西亞第一個宣告獨立的地區。
路人告訴我 "從中央車站到馬六甲老城,就得搭17號公車在紅屋廣場下車"。 依循人潮的方向,我順利抵達馬六甲的活動中心點-- 紅屋(荷蘭)廣場,在這裡立即可以感受南洋活潑熱鬧的氣氛。紅屋是典型荷蘭人的殖民建築,紅屋廣場上清一色的紅色建築包括鐘樓,還有最醒目的基督教堂。一旁小山丘上的紅屋,昔為總督官邸,今已改成博物館。就像淡水紅毛城或台南赤崁樓的建築特色一樣(昔:普羅民遮城,也是紅色的,故名赤崁),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從荷蘭運來的。廣場南邊有個交通繁忙的圓環,圓環區停滿等著載客的三輪車,這些三輪車非常花俏,當地司機無不費盡心思用花圈花環裝飾它,後面還裝喇叭以高分貝放送各式音樂,舉凡搖滾、嘻哈、甚至是華文歌曲,只要聽到大聲的音樂就知道有三輪車要經過了。
從廣場圓環邊越過馬六甲河,即進入舊城區主要幹道--最具傳統風情的雞場街(又名文化路),路口處的大龍高吊空中,非常有氣勢。坦而言之,剛到馬六甲時,我並未覺得特別喜歡這個地方。烈日當空下找到民宿後已經汗水淋漓,不想出門了,於是在房間睡了一個鐘頭,當我再次外出時,馬六甲像充磁完的大磁鐵吸引著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古意盎然的小城。
說起馬六甲與我們中國人的淵源很深,鄭和下西洋時,她是鄭和船隊最重要的補給站。後來明朝漢麗寶公主被許配給當地的蘇丹(國王),帶來大批隨從在此落地生根,逐漸建立起華人城市。這些華人與當地馬來人結婚後,生下第二代男孩與女孩,被稱做峇峇與娘惹,他們替華人在此開枝散葉。馬六甲古城裡有許多小廟,至今仍供奉著大伯公,此大伯公就是鄭和,可見他對後世的影響有多大 。許多愛賭的人士也會到廟裡摸摸鄭和的劍鞘,據說這樣可以增加賭運。
馬六甲遊河,不虛此行
這是在小樽嗎? 不! 這是在馬六甲。馬六甲有條像北海道小樽一樣的運河,很美!馬六甲河貫穿城市中央,河道兩邊充斥著酒吧、咖啡館等可愛的小店,夜晚時河道兩岸點起盞盞瑩燈,為整個水上小城增添幾許浪漫情懷。我不免俗地參加夜間遊河的行程,意外發現---- 竟有隱藏版的驚喜。
馬六甲運河彎曲迂迴四公里的河道上,跨過許多造型各異的小橋,別有情調,兩岸房屋的牆壁上卻畫著各種鮮豔的塗鴉。 推想這是因為2008年,馬六甲獲選登錄世界遺產,許多資金跟著進來。政府有了經費,因此讓這些河岸旁的房子經過設計換上新裝,一幢幢彩繪房屋,於是把河邊的風景妝點得格外美麗。晚上遊河之際 ,我也盤算著隔日早晨要用走的方式,再來遊河一次。來回接近一小時的觀光之旅,在夜星燈光陪伴下,彷彿乘船於星河航行,極是美哉!
中秋節,我在世界遺產
馬六甲雖然是觀光勝地,但只有星期六日有市集時,才不會太冷清。我很幸運到達的這一天,剛好遇上中秋節,這是一年中僅次於中國農曆新年,最熱鬧的第二大節,居民告訴我這一日有無敵大的夜市,一直可以熱鬧到半夜兩點。走過幾個小巷弄,我發現前方竟然人山人海,原來是有個老戲台,戲台上正舉辦華文歌唱大賽,沒想到愛唱歌的風氣,全球都在風行,東南亞也不例外。在這裡完全沒有語言障礙,甚至華語最大。我忽然感覺"真的: 四海都有中國人",能當中國人蠻驕傲的。
"北杯你在幹啥?"
"我在拜月亮,今晚誠心對月亮許願,很靈驗喔!"
原來南洋還有在地上點蠟燭拜月亮的習俗,以我們的風俗來說,雖有點怪,但還是入境隨俗一下,誰沒有願望呢!晚上古城裡都打上燈光,好美,我好想揹腳架出去拍,但是好累...撐不到半夜兩點,老人家累了就先退駕,明天再來吧!
歲月的刻痕
翌日, 在古城的微光中,再次展開馬六甲的探密行旅,當然是先到昨晚驚艷的馬六甲河漫步。逐一掠過典型馬來村屋、舊倉庫、魚市及遊樂場。可是途中最吸睛的風景,仍是那一列列的壁畫小屋。這些繪上漂亮壁畫藝作的小屋,不僅色彩豐富,更各有其不同主題,沿河遊覽逐一細看,便猶如參觀露天畫廊一樣精采!悠悠馬六甲河靜靜映照兩岸彩色的民宿,昔日的斑駁,彷彿被舊瓶新裝,綻出新生命。河水呀!你嗚咽的嘆息,是否已轉為輕巧的旋律?
這是大溪 ? 還是三峽 ? 都不是!這古色古香的洋樓巷弄是馬六甲的靈魂。咱們三峽大溪的古蹟充其量只是一條老街,而這裡卻是一整個小城。 不同的時間點,不同的光影條件,都可勾勒出馬六甲不同的歲月刻痕!這裡可以看的、可以拍的東西還不少,無論是優雅古樓房、傳統廟宇,甚或是古老的走馬騎樓,無不餘韻猶存,讓人幻想起貿易鼎盛時期的風韻,很適合喜歡人文攝影的朋友來此思古。美中不足的是,馬六甲的天氣實在太熱了! 於是在馬六甲這個小城裡,許多可讓人駐足下來的小茶館應運而生,有些就在河邊,有些在古城裡。如果想優閒地慢活在馬六甲, 就躲進這些小咖啡館,看自己的書或上上網,也是不錯的選擇。我的旅行時間不多,所以還沒機會享受這樣的放空,其實這裡要我再多留幾天也可以!
在歷史交會
當我騎著單車在古城閒晃時,遇到一位大陸的年輕人阿德,他說他是沙發衝浪客,今晚將落腳一位波蘭朋友的家,因為對方還沒空招呼他, 於是他只好一個人亂晃,乾脆跟著我結伴同行,這會兒我想去登高望遠,我們又來到紅屋廣場,往山丘上的建築群前進。
聖保羅教堂位於馬六甲山山頂,也是處於馬六甲最高處。由葡萄牙人建造,後來毀於荷蘭人的砲火之下。從這邊可以瞭望整個馬六甲。聖保羅教堂的廢墟,如今成了新人最喜歡拍攝婚紗照的場景。 聖保羅教堂總讓我想起澳門大三巴牌坊,也是葡萄牙人的遺跡。當時葡荷之間的你爭我奪,還讓澳門、台灣、馬六甲的命運跟著改變!
西元1622年,荷蘭艦隊到達葡屬澳門,發動大規模進攻。當時雙方激戰3天。6月24日,一名耶穌會神父在炮台上發炮,炮彈擊中荷軍軍火桶,荷軍大亂,澳門守兵乘機反攻,把荷軍擊敗。這是澳門歷史中規模最大的一次戰鬥。荷蘭人進犯失敗告終,從此轉而入侵台灣,建立遠東貿易據點。1631年,荷蘭以台灣為基地,接著奪取葡屬馬六甲,切斷印度果阿段至澳門的航線,澳門與果阿及里斯本的貿易變得不再安全,葡萄牙因此逐漸衰落。荷人又走、英人又來,馬六甲像被販賣的奴隸,在換了幾個主人後,不知不覺在歲月中,累積了文化的厚度。
遇上藝術家
好舒服的藍色大門 ∼∼ 這是我停留兩天半的民宿Jalan Jalan,老闆是英國人,聽說許多白人來馬六甲旅遊, 一旦適應這裡悠閒的生活步調後,就捨不得離開,於是便在此地經營起民宿。也有些旅客來此,一住就是十天半個月,對他們來說,在物價很低的東南亞過活,簡直太容易了!
黃昏時分,當我回到民宿想稍停片刻時,民宿外面的畫廊老闆William把我叫住,他提醒我不要把背包放在腳踏車的籃子裡,這樣很容易被小偷扒走。我已經被許多當地人提醒過,顯然馬來西亞的治安不太好。於是我與那老闆便寒暄幾句,然後他邀請我去看看他的畫。一看才發現,他盡是畫佛畫,於是我們便由他作畫的動機,開始聊到佛法。這才知道,原以為是文化沙漠的馬來西亞,拜華人之賜,大乘佛教普遍風行,蔚為主流,這與其他東南亞國家相當不同。
閒聊歡喜之餘 ,我便送出此行的第一張佛卡,但當時我犯了個錯: 我知道William最得意的畫作後,便徵詢他可否拍照,之後想想實在不妥,本想刪掉以示尊重,但是...如我們曾說到的隨緣,或許作品應該讓更多人看見,就讓它展現自己的生命力好了。William的作品訂單常來自世界各國,也有台灣人買他的作品!其實像他這樣隱身在馬六甲的藝術家還不少呢!
有一回我看到兩位年邁的觀光客夫婦,手拿著 lonely planet書不知在找什麼,好奇的我跟著他們停下來,才發現他們正踩進一家製作三寸金蓮小鞋的店,全世界還有誰在作三寸金蓮鞋? 那老闆好驕傲地說,他們是現今僅存的鞋店,全世界想買金蓮鞋做紀念品的,就只能找他了!原來快失傳的傳統手藝,也可能在這地方默默生存呢?在馬六甲旅行,驚喜常常來自於意料之外。
旅行馬六甲有感
馬六甲雖然是古城,但經過2008年聯合國世界遺產的青睞,她以嶄新的風貌被世人重新注意,越來越多人來此一遊,重拾懷舊的風情,她也以熱情回應遊客。馬六甲這個地方很好逛,因為她地方小,景點集中,慢慢遊、慢慢逛,很有情趣。不過就在我要離開之時,才發現自己一直集中在老城區,其實近年來已經有大型的shopping mall進駐馬六甲,如... 英雄廣場,可是我卻來不及逛到,還有出海口的葡萄牙村,也被我錯過,好扼腕呀!我想或許就把這股遺憾,留待下回再去造訪時彌補吧!
再會了! MELA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