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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09 13:01:24瀏覽501|回應0|推薦7 | |
(*刊於野薑花詩集第20期)
思念如烤焦的土司邊 喉間鯁著極度乾燥的字眼
反覆吞食與你等量的酒釀甜 發酵的氣味從胃袋竄升 至前額葉,娩生一株黑色勿忘草
反覆讀那首艱澀的詩 直到所有的字一筆一畫長出爪牙 戳痛雨水淋漓的眼睛
指腹滑過海,爬梳過山 反覆熨貼漸漸冷涼的記憶 遺忘是一道悄悄拉起的封鎖線 羈留我在無人讀取的荒圮語境
像是一種轉生的咒術 你的脊骨有我未彈奏完的音階 日日夜夜我反覆誦唸著你 的反反覆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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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薑花詩社副社長詩人林靈歌的詩評:
<明月芬芳的夜色>
曬過月光,轉一個彎,發現毫無人跡的怡人芬芳,這片應許之地轉生月光的「反覆摺疊自己」。 讀陳怡芬的<轉生術>(刊本期P. 116頁): 思念如烤焦的土司邊 反覆吞食與你等量的酒釀甜 反覆讀那首艱澀的詩 怡芬的詩輕重如浪跌宕,意象奇兵四出,每一節遙相呼應。遠望間,倏忽襲來,剛沾濕腳踝,又倏忽去了。以「反覆」二字如指揮棒調和所有的音節,拍打音樂廳中每一席位。前二節以食物與身體為主軸,讓語境完整,並藏入伏筆。
「烤焦的土司邊」一般都被丟棄,卻塞入喉中,成為「鯁著極度乾燥的字眼」,這字眼是甚麼呢?吞不下又想吞。接續第二節的緩解「反覆吞食與你等量的酒釀甜」借酒釀的酸甜,如服藥般將吐司邊送入肚中,解放鯁住的喉間,這個解藥,卻「與你等量」。你,就是讓自己酸甜的人。吞食太多,「發酵的氣味從胃袋竄升」,這氣味到達前額葉,竟「娩生一株黑色勿忘草」,原來,那顆難以吞食的「乾燥的字眼」就是這「一株黑色勿忘草」,就是第三節接續的「那首艱澀的詩」,那首「長出爪牙」「戳痛雨水淋漓的眼睛」的詩。而詩,也就是「與你等量」的「你」,無法忘掉的你了。
再讀最後二節: 指腹滑過海,爬梳過山 像是一種轉生的咒術
「反覆」二字既是指揮棒,緊貼棒身的指腹,當隨著樂音起伏如海,波浪似山,音樂迴旋逐漸冷涼的記憶,依然緊貼指揮,台下聽眾被勾起不堪的回憶,只能邊聽邊逃拉起耳膜的封鎖線,強迫自己在一波波喚醒的樂音中遺忘,彷彿可以讓自己「羈留我在無人讀取的荒圮語境」。可是,這現實的環境,如此觸手可及,「強迫」、「希望」也只是絕望的掙扎。
所以,逼到無路可逃時,開始唸咒,詩題由此而生,將絕望中的自己「轉生」為「你」,如此肉身互換,一切的壓力頓解,營造出「你的脊骨有我未彈奏完的音階」,樂音持續迴旋並拉高,未完的音階飛過群山,往無盡的青天爬高。此時,咒語「反覆」誦唸,與樂音纏鬥,轉生的過程日夜反覆變換,肉身與靈魂一階階更替,詩句朗誦不斷重複、加強,至最高點處爆開釋放,一波坡如獻祭中的巫覡合體轉化,無止盡「的反反覆覆」。
這首<轉生術>有二個主軸,一為文字:「字眼」──「詩」──「一筆一畫」──「眼睛」──「無人讀取的荒圮語境」。
另一為樂音:「咒術」──「未彈奏完的音階」──「誦唸」。
所以此文亦以此二軸線展開,再以頭尾貫穿的「反覆」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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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詩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