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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不合時宜──母親的固執〉有感──那年的山稔子與芭子
創作散文 2016/10/17 11:09:06

讀〈不合時宜──母親的固執〉有感──那年的山稔子與芭子

 

  生活在城市裡,工作以來的我基本上已忘記田園的氣息了。直至昨晚看到這篇吳晟的散文。它把的記憶又給我帶回來了。當我細嚐著文學的氣味與童年片段的味道時,心湖又泛起了一粼粼的波動……

 

  「你爸是客家人,你媽也是客家人,我說你整家都是客家人,為什麼你就不懂得講客家話呢?」這段話一直徘徊在我的童年,而我的答案是,我是不會講,但我會聽。因為一直在澳門生活,於學校學習,那又怎麼可能學好客家話呢?所以每當春假和暑假,便是補習客家話的好日子,而祖母(客語:阿嫲)就是我最好的補習老師

 

  真想不到當初我們也討厭吃苦瓜,當睇清世間所有定理又何用怕。陳奕迅是這樣歌唱著,而我也是如此從愛吃到不愛吃。而從前那客家情話,卻已經到了我想聽,也聽不見了。許許多多的事,就只能在墓前跟她說悄悄話了。

 

  家裡本來就不富有,暑假回鄉就是自己童年裡最深刻的回憶了。我的爸媽與叔嬸都因工作的關係,所以鄉下家中就留下嫲嫲來照顧著我、堂哥和堂姐。還記得「煮飯仔(擺家家酒)」、「釣魚」、「踢罐仔」……那孩子的哭笑聲仍然在耳朵中縈迴。


  而當暑假酷熱無比的時候,除了跳進清涼的溪水玩耍外,我和堂哥會每家每戶去偷摘「芭子」(客家話),台灣人就「芭樂」,港澳人叫「番石榴」,反正名字一大堆。小時候都不懂,只懂喊「芭子」,講得不太純正,嫲嫲和鄉親都顧著笑我呢!大學時在台灣看到的「芭樂」都是沾梅子粉吃的,外型又大,看起來綠釉釉的。相比童年的「芭子」不太像,我記得「芭子」不沾梅子粉,都沾粗鹽吃,外型還沒熟的才是青綠色,也沒那麼大顆,話說那綠釉色的寶石真的堅硬無比;不過熟透的「芭子」還真好吃,充滿果香,又甜又多汁,果色很特別,又是黃的、又是紅的、又是白的。

 

  我們總愛甜食,卻從不辨認為何「甜」字要帶甘,我不太喜愛翻看字典,望文生意,便能知道,真正「甜」,是需要領略,是需要時間,哪怕時間帶給我們會一點酸、一點苦,而最後,一定還能品嚐到「甜」。

 

  人生的甜需要紅塵的淬鍊,芭子的甜也不可能是不勞而獲的,這道理在家鄉亦然。我家種的只有「黃皮」果子,酸溜溜的,小孩都不愛吃,所以我都愛「芭子」。那有什麼方法呢?堂哥和我,便看到誰家的園子有或路旁有的,就爬上去摘。這不是可以隨便摘的,危機一,要看主人是誰,還有大門有沒有鎖著,因為如果裡面的狗兒翻臉不認人,那我們就只好落荒而逃;危機二,甜的果子,人愛吃,昆蟲更愛吃,那些可惡的黃鋒,就成了我們的天敵。

 

  由於兩大危機不定期出現,我和堂哥便只好另尋他歡──山子,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吃過這果子,或許你還問山稔子是什麼。我記得只有山上有,中學以後鄉下被發展,就沒吃過了。台灣好像在阿里山看過幾株而已。成熟的稔子,外面裏著紫黑色或紫紅色的皮衣,年輕的當然就比較愛青色的衣裳。彈珠般大的果實,山裡可真是隨處可見,隨處可摘。或許是個性比較保守,把自己都裹得密密的,所以更不會招惹狂風浪蝶。

 

  當然,大自然美好的事物通常都逃不過人類的法眼。經過我們左摘右採,無論是芭子,還是山稔子都成了我童年的美味零食。只是這都已變成了傳說,更僅是我們文字下的一種事物而已。

 

  其實大自然所給予我們的,真是太多了!比如吳晟筆下所寫吳媽媽種田所得,我更想起嫲嫲的一舉一動。農村裡,農民日夜辛勞,從下秧、施肥、收割……,當然,如今的科技文明都已經不屑於這種髒兮兮的事了,但現今我們又何曾欣賞過那種自給自足的務實之美呢?

  

  有如吳媽媽的想法,人類取之於大自然,用之於大自然,也更應該回饋於大自然。今日的快速與便利,的確是文明進步的証明,可每件事物都應「適可而止」,每當我們都以為品嚐甜美之果是理所當然,又是否想過大自然或自己的子孫將要承受的苦果是否值得呢?

 

  儘管那山稔子與芭子已經隨著所謂文明的進步而消失,但我還是很想再次吃到那年的山稔子與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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