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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公車之旅-仁友篇
2009/06/07 21:30:30瀏覽561|回應0|推薦11

在開頭,我想先申明,裡頭有真實的地點,也有虛構的,因為我真的對台中還不算很熟…不好意思…

 

 

人來人往的台中火車站,有的人步伐急速的走著,有的人與結伴的友人邊談天邊等車,有的人正看著時刻表尋找所要搭的列車。

在如此熱鬧的火車站,有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奶奶雙眼無神地呆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想些什麼,但又像是沒有。

一位穿著大紅蓬蓬晚宴禮服,手執細煙斗的艷麗婦人走到老奶奶的面前,低著頭的老奶奶如同沒看到般的繼續呆滯著。

豔麗的婦人開口說:「妳正被什麼事困擾著吧?」

老奶奶抬起失神的眼眸,望向婦人笑的妖艷的容貌,緩緩地說:「是的,我…想不起來」

婦人牽起老奶奶的手,說:「跟我來吧,我會幫助妳的」婦人的聲音猶如有魔力般,讓老奶奶無法抗拒。

於是老奶奶站起身,認由婦人牽著她,將她帶入了一間神秘的房間…

當老奶奶再度回神時,驚覺到她並不是在台中火車站,而是在一間佈置華麗的房間,房間的四周漆滿美麗的暗紅色,並且擺放了三個作工精細的櫃子,第一個櫃子裡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紅酒,第二個櫃子則放了各種大小的玻璃杯,第三個櫃子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間隔版,完全是空空的。再看看坐在身下的椅子,是一張用紅色絨布做成的小四腳椅,扶手的部份是用木頭製成的,且在上面雕刻了如同真花的玫瑰圖案。在老奶奶所坐的椅子前面還有一張同樣雕上了玫瑰圖案的小圓木桌,而在另一邊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椅子。

就在老奶奶想要起身時,那個空櫃子突然打開了,老奶奶驚嚇的轉過頭,就看到那位豔麗的婦人從櫃子中走出來。

婦人從櫃子中出來後,笑笑的對驚愕的說不出話的老奶奶說:「妳醒了阿,剛剛去處理其他事,招待不周不好意思」婦人自顧自的說完,接著就從旁邊的兩個櫃子中拿出兩個杯子及一瓶紅酒,然後走到老奶奶的面前。

待婦人將酒倒好後,發現老奶奶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婦人聳聳肩說:「這沒什麼吧,不必那麼驚訝」

已經驚嚇許久的老奶奶才說:「妳…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哪裡阿…以妳們來講算四度空間吧?至於我是什麼人…」婦人抽了口煙,露出邪魅的笑容說:「叫我車站夫人就好了」

「車站…夫人?」

「是的,好了,回到正題吧,妳有什麼困擾呢?」

老奶奶被她如次唐突的問題嚇到,說:「我跟妳又不認識,為什麼我要告訴妳呢?」

「因為,我會幫妳解決阿」車站夫人用充滿神秘感的眼神直視著老奶奶,頓時老奶奶像是掉入她如同宇宙般的眼睛裡。

接著,老奶奶像是被催眠的開始哀傷的說:「我丈夫不見了,我找不到他」

「原來如此」車站夫人思考了一下後,說:「這個案子我們接了」

此時老奶奶像是從夢中醒來,疑惑的說:「妳們接了?」

車站夫人站起身,走到空櫃子的前面,邊打開櫃子的門,邊問:「妳平常都搭哪一台公車?」

這個問題讓老奶奶更加不解了,但還是老實的說:「仁友」

「仁友是嗎?好」車站夫人把手伸向什麼都沒有的櫃子,此時很神奇的,本來應該是硬體的櫃子突然在手的周圍出現如同異次元空間的水波紋,而且車站夫人還把手伸了進去,等到她再把手伸出來時,手中拿了一張卡片,卡片上寫著『仁友』兩個字。

車站夫人將卡片交給老奶奶,說:「等他解決妳的困擾後,就把這張卡片還給他」

「還給他?」老奶奶低頭看了手中的卡,慢慢的唸出:「仁友?」

「這是…?」老奶奶正想問車站夫人這是怎麼回事時,一抬頭就發現身邊景象已經完全不同了,現在她正坐在一班仁友客運的公車上,車上只有兩、三位乘客而已。

「我什麼時候上公車的?而且這班公車要去哪?」老奶奶開始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一個稚嫩可愛的聲音傳到老奶奶的耳裡。

「奶奶,妳有什麼困擾呢?」

老奶奶循著聲音低下頭,就看到一個長相猶如娃娃的小男孩蹲在她大腿左右的高度,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睜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她。

小男孩露出可愛的笑容,站起身說:「奶奶,我是來幫妳的喔」

老奶奶看著這個站起身才可以跟她坐時平視的小男孩,疑惑的問:「你要怎麼幫我?」

「當然就是先了解奶奶妳的困擾才知道怎麼幫阿」

老奶奶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淺淺的笑容說:「可是你還小,沒辦法的」

「不會的,不管怎樣仁友都會解決奶奶的困擾的」

「仁友?你叫仁友?」

仁友大力的點頭,說:「是阿,我叫仁友,妳也可以叫我友友喔。啊!已經要到站了,我們快下車吧!」仁友拉起老奶奶趕緊下了公車。

老奶奶站在站牌旁喘了喘氣才說:「呼…這裡…是哪?」

「這裡是英才公園站」仁友看老奶奶應該休息夠了,於是就拉著奶奶的手往前走。

老奶奶因為還搞不清楚狀況,就任由這個小男孩拉著,邊走邊說:「英才公園?為什麼要來這裡?」

仁友轉過頭,露出大大的笑容說:「嘻嘻,先去可以休息的地方,這樣奶奶才可以好好的講妳的困擾呀」

一家取名為『Pal』的咖啡廳,裡頭瀰漫著濃郁的咖啡香,此時店內只有一桌有坐人,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奶奶以及一位可愛的小男孩。

「仁友,你的葡萄汁來了」一位看起來年約六十,親切和藹的老先生笑笑的將一杯葡萄汁及一杯拿鐵各放在兩人的面前。

「還是華叔最了解我了」

華叔微微笑了一下後就離開,讓兩人可以慢慢的聊。

「奶奶,這裡很安靜,妳可以慢慢的講」

「我叫白貴慈,我和我的丈夫已經結婚五十幾年了」白貴慈此時露出幸福的微笑,似乎是回想起這五十年來兩人恩愛的畫面。

坐在對面的仁友問:「那奶奶和老爺爺的感情好嗎?」

白貴慈慈祥的笑著說:「是阿,雖然五十年是段很漫長的歲月,但我們一直都很恩愛,但是…」此時白貴慈的眼神變的黯淡,且有些哀傷的說:「前一陣子我的丈夫失蹤了,我找不到他,而且自從他失蹤後,我覺得我的心裡總是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什麼,忘記了什麼」說到此,白貴慈難忍悲傷的掉下眼淚,說:「每天都好難過,難過到好想死」

仁友伸出小小的手,握住白貴慈蒼老的右手,她抬起頭看向仁友,此時仁友用誠懇的眼神看著她,並說:「死是不能解決什麼的,而且老爺爺一定也不希望老奶奶這樣吧!所以不要再哭了喔,我一定會幫奶奶找到老爺爺的,並且想起遺忘的事情」

看著仁友認真的眼神,聽到他如此誠懇的承諾,不知為何,本來佔滿心頭的憂傷似乎都消失了,而且有種安心的感覺,這讓白貴慈覺得不可思議,卻又感到溫馨。

用木頭所做的大門,門檻上以精巧的手藝雕刻出被藤蔓玫瑰纏繞的景象,門的底色漆上純潔的白色,玫瑰則是冶艷的紅色,藤蔓則用奇異的深綠色。如此的色調搭配,有種媚惑女人、誘使女人踏如其中的魅力。

大門的兩旁各站了一名身穿合身西裝、身材高跳、長相迷人的男性。

「仁友少爺,歡迎回來」兩名男性恭敬的做出90度的鞠躬。

「阿獵、哈哈,我回來了」仁友跑到兩名男性的面前,各抱了兩人。

白貴慈瞪大眼睛的看著眼前的畫面,兩名長相出色、西裝筆挺的男性如此敬重的對身旁這位年僅8歲的孩子,而這孩子則像是很習慣這樣的禮遇,而且似乎跟兩人相當熟識,這讓她感到這孩子的來歷真不簡單。

「仁友少爺,老闆目前不在,請問您要在裡面等他回來嗎?」

「沒關係,我今天來不是要找菲菲的」仁友跑到站在後面的白貴慈身邊,牽著她的手走到兩人面前,說:「今天我是要帶老奶奶來找人的」

兩人互看了一下,其中一名說:「好的,希望您能順利」

白貴慈與仁友走進大門內,室內是個裝潢豪華、氣派的空間,裡面有許多男男女女各自坐一區,有些可能是一男一女,有些可能是多男多女,也有多男一女的。

女性有不同的年齡層以及打扮模式。年紀看起來從20歲到50歲的都有,有的打扮的高貴的猶如貴婦人,有的像是普通白襯衫加窄裙的OL,有的雖然穿著成熟但看起來稚嫩的像學生。

而男性也各有不同的穿著,有西裝、有普通的襯衫加牛仔褲…等,各種打扮都有,但不管是哪種服裝,每一個男性都有著迷人的外表,而且各種類型都有。

仁友牽著白貴慈的手穿梭在這人群中,其中不時會聽到有人跟仁友打招呼,而仁友也總是開心的回應他們,好像非常的熟識。

走過人群,兩人坐在角落的某一個沙發。

仁友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有看到嗎?」

「看到什麼?」

「老爺爺阿」

白貴慈仍然不懂仁友的意思,只是疑惑的繼續看著眼神中閃爍著期待的他。

突然,本來滿懷興奮之情的大眼垂下來,仁友失望的說:「那看來老爺爺應該是不在這吧」

白貴慈愣了一下,忽然噗嗤的笑了出來,說:「你本來想說我丈夫可能在這?」

仁友理所當然的說:「嗯阿」

「可是為什麼你覺得他會在這呢?」

仁友想了想,說:「我想說要找男生的話就要到男生堆找,所以就帶奶奶來這裡」

白貴慈環視了一下四周,心想,的確,這裡真的以男性居多,可是都是些年輕小夥子,並且都擁有使女性愛慕的不凡外表。

「友友,可是這裡的男性都太年輕了,我的丈夫不太可能在這」

「唔…說的也是呢」仁友低下頭,看起來似乎很失望的樣子。

白貴慈不忍心,正想要安慰他不要這麼難過時,仁友抬起頭,似乎沒事的露出平常可愛的笑容,說:「這裡沒有沒關係,可以再去下一個地方找」

看到他像平時一樣,白貴慈放下心來,笑著說:「友友,我真的很謝謝你願意幫我這個不認識的老太婆,但如果找不到也不要太自責,看你難過,我也會很難過」

「嗯!不過奶奶也不要擔心找不到老爺爺,一定找的到的。畢竟人家雖然年紀還小,可是也掌管了15條路線了」

「咦?」白貴慈正想問清楚是什麼意思時,一名穿著像服務生的男子走到兩人的沙發旁。

男子先是一鞠躬,說:「仁友少爺,您好,請問您要點些什麼嗎?」

「唔…那來一瓶葡萄酒好了!」

白貴慈驚訝的說:「葡萄酒?」

男子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仍然恭敬的說:「好的,稍後送上」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白貴慈略皺眉頭地說:「友友,你年紀還這麼小,不可以喝葡萄酒吧」

仁友露出無辜的神情,說:「可是葡萄酒很好喝,而且哥哥他們都不會阻止我喝…」

看著如此水汪汪無辜的大眼,頓時覺得似乎是自己的錯,白貴慈嘆了口氣說:「但這喝太多總是對身體不好的」

仁友失落的低下頭,就好像做錯事的孩子正害怕的等著被罵。

看著這樣的仁友白貴慈感到不忍心,於是表情軟化下來。正要說些什麼時,突然有些零碎的畫面閃過她的腦海。

同樣是一個小男孩,男孩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臉,但從他微微震動的肩膀可以知道他正在哭泣。

「是誰?這個正在哭泣的孩子是誰?」白貴慈失神的回想著。

「仁友少爺,為您送上葡萄酒」服務生將一瓶葡萄酒及兩只玻璃杯放在桌上後就離去了。

仁友抬頭望了望白貴慈,發現她的眼神失焦,就好像正在看著遠方。

「奶奶?」仁友試探性的叫了一聲,並沒有回應。於是仁友搖了搖白貴慈,這才猶如大夢初醒。

「嗯…?怎麼了?」

「奶奶妳剛剛好像呆滯住了一樣」

「因為剛剛看到你低下頭的模樣,讓我想到一些事」白貴慈停頓下來,看了一下仁友,繼續說:「我看到一個低著頭的小男孩,他正在哭,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誰」

「哦…」仁友思考了一下後,說:「奶奶,在妳想事情的時候,葡萄酒送來了耶」

經他這麼一說,白貴慈這才發現,本來空空的桌上已放上一瓶葡萄酒及杯子。

「奶奶,既然妳覺得我太小不能喝,那我就乖乖聽話不喝」

聽到仁友如此貼心的話讓她感到非常安慰,正想說些鼓勵他的話時,仁友又說話了。

「不過都送來了,那就由奶奶喝完吧」仁友說完後又露出讓人難以抗拒的天真笑容。

白貴慈呆了一下,說:「可是…我不喝酒的」

「但是不喝很浪費呢…」仁友繼續睜著閃亮亮的大眼睛祈求般地看著白貴慈。

「這…」

「什麼?仁友那小鬼有來啊?他來做什麼?」

「仁友少爺帶了一位老太太一起來,說要找人」

炎菲思考了一下後,走進室內,看了看四周後,才在角落的一區發現仁友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掛在沙發上的雙腳晃來晃去,似乎正在想事情。而旁邊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看起來好像睡著了。

「你來找誰啊?」

專心看著天花板的仁友聽到後方有聲音,轉過頭,就看到一臉不耐煩的炎菲,於是興奮的說:「菲菲你回來了啊!」仁友正打算給他一個大擁抱時,炎菲抵住他的頭。

「別人可能吃你這套,我可不。我沒那麼愛小孩」

被澆了冷水的仁友並不在意,仍然笑笑的說:「可是我不是普通的小孩,所以我知道菲菲很愛我」

「呿」炎菲並不打算繼續這話題,於是望向在一旁熟睡的白貴慈,說:「這老奶奶是你這次的乘客啊?」

「恩,是啊!奶奶她要找她的丈夫」

炎菲挑了挑眉,說:「找男人?那八成是跟哪個女人跑了吧!」

「才沒有呢,奶奶和老爺爺的感情很好的」

對於仁友的反駁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繼續說:「那,你是以為那老爺爺會在這啊?」

仁友點點頭。

嘆了口氣說:「拜託,我這可是牛郎店耶!怎麼可能會有老頭子呢!」

仁友歪了歪頭,說:「牛郎店為什麼不能有老爺爺呢?」

「你這傢伙,都來這裡這麼多次了,還不知道牛郎店到底在做什麼啊!懶的跟你講了」

對於炎菲這麼沒耐心的模樣仁友似乎很習慣了,反而覺得好笑的笑起來。

「既然這裡的線索斷了,還有找到新的嗎?」

仁友眼露光芒的說:「找到了,我想明天奶奶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哦?這麼有把握阿」

仁友望向桌上喝去一半的葡萄酒瓶,露出一貫的笑容說:「呵呵!葡萄真是我的幸運物」

寧靜的早晨,和煦的陽光升起,鳥兒們開始唱著晨歌,白貴慈在這可愛的歌聲中緩緩睜開雙眼。

所見到的是空蕩蕩的大馬路,對面則是一間一間拉下鐵門的店面,騎樓裡也都沒有人煙。視線再往左看,就看到一些早餐店正在準備開始做生意。

正當白貴慈疑惑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時,右邊傳來一個可愛的孩童聲。

「奶奶,妳醒了啊」

白貴慈往右一看,就看到仁友笑笑的看著她。

「早安阿,奶奶」

「友友,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台中技術學院站」

「台中技術學院站?」

白貴慈愣愣的重覆一次,仁友點了點頭,接著手指向白貴慈的左邊,示意要她往左看,白貴慈轉過頭,就看到佇立在她身旁的柱子,柱子上貼滿了許多公車路線圖,身體再往前傾一點,可以看到另一面寫著「台中技術學院」。

白貴慈轉過頭看著仁友問:「為什麼我們會在這?昨天那個地方呢?」

仁友露出神秘的笑容說:「為了找回奶奶遺失的記憶阿」

白貴慈看著眼前她再熟悉不過的校門,轉過頭驚訝的問仁友。

「你怎麼會知道這裡?」

「昨天趁奶奶喝醉時,我問奶奶妳和老爺爺在哪認識的」

白貴慈臉上一紅,接著又把目光看向左邊閃爍著銀白色的六個字,輕聲說:「是啊…我跟我丈夫在年輕時,一起在這間太平國小教書認識的,真是幸福的記憶阿…」

仁友悄悄的握住白貴慈的手,純真的笑著說:「在這裡,一定可以找到老爺爺!」

白貴慈目光含淚、笑笑的點點頭,於是兩人越過校門、穿過中廊、走過草皮,看著這些景象,讓白貴慈回想起過去的時光,這些對她來講都是無可取代的珍貴回憶。

接著兩人看到操場。

假日早上六點半的操場幾乎沒什麼人,只看到兩名一高一矮、看起來似乎是大學生的女生正在跑步。

白貴慈和仁友走到鞦韆旁,白貴慈眼神柔和、右手輕輕撫摸著鐵杆,似乎又想起了許多美好記憶。

「奶奶和老爺爺都很喜歡玩鞦韆吧?」

「是啊!我和我丈夫認識也是因為鞦韆呢」白貴慈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我們兩人剛來到這間學校時,都沒有交談過,直到某一天的放學時間,我趁著操場都沒人時跑來盪鞦韆,正當我玩的正開心時,他出現了」白貴慈嘴角微微上揚,說:「那時我真的好緊張,因為我怕被笑都已經老大不小了還那麼幼稚,可是相較於我的不知所措,他只是很自然的坐在我旁邊的鞦韆,跟我說他也很喜歡盪鞦韆」

「哦…」

「後來我們兩退休後,還是常常回來這裡散步呢」

「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不是,還有一個人」

「是誰呢?」

「是…」到嘴邊的話就像是卡住一樣,頓時無法發出聲音,腦中也想不起究竟是跟誰一起。

「是誰…我…想不起來」

腦海中閃過許多片段。

有她與丈夫一同漫步操場,但兩人中間空著,似乎牽著中間那個人的手。有在籃球場上,她坐在一旁的梅花樁,看著丈夫和一個看不見的人玩投籃。

許許多多的記憶片段像洪水般沖入她的腦中,讓她頭痛欲裂的扶著鞦韆的鐵杆蹲下。

最後,她突然瞪大了眼看向鞦韆前的五公尺方向,那裡是用鮮豔的紅碎粒鋪成的操場。

現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了盪的高高的鞦韆,但上面沒有人,而原本牽著她的手,散步操場的丈夫突然放開她的手,向前衝去。在放開她的手的瞬間,她感覺到心亂如麻,就好像要永遠訣別了,但她卻也無法伸手拉住她的丈夫,因為她知道她的丈夫是為了抱住…而離開她的身邊。

當丈夫倒在跑道後,她驚慌的跑到丈夫的身旁,蹲在他身邊。她扶起他的頭,他的後腦杓不停的流血,她好害怕,害怕失去摯愛,但又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她流下眼淚。

他看著流下眼淚的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左手抬起,替她擦去眼淚,溫暖的笑著說:「不要哭,就算我死了,但…會延續我的生命的」他艱難的說完後,視線往他懷中的人看去,她也看向他的懷中,但她什麼也沒看到。

他再度看向她,說:「不要怪他,要好好的照顧他,不能和妳走到最後,對…不…起…」他帶著笑容慢慢地閉上眼睛,隨著他闔上的雙眼,她感覺到她心中的某一道門似乎也隨之關上,最後,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回憶湧現,白貴慈想起失蹤的丈夫其實已永遠離開她了,而她因為受不了打擊、不願想起這殘酷的事實,所以她把這段記憶封鎖。

白貴慈腿軟的癱坐在地上,眼淚就像水龍頭般不停的流,心頭就像空了個大洞而感到失落與痛苦,她覺得痛的就快受不了了,就算現在心跳停止了,也不感到意外。

白貴慈痛苦的大叫說:「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這樣離開我!為什麼你笑著離開我!」

「因為他留下了你們兩個寶貴的事物阿!」

仁友的聲音讓白貴慈抬起頭,她迷惘的看著正抓著鞦韆鐵鍊,緩緩盪著鞦韆的他。

「老爺爺一定是因為保護了重要的事物,才可以放心的走的」

「真的…是這樣嗎…」

「一定是的!只是奶奶還沒想起來」

白貴慈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孩子,他開心的笑著盪鞦韆,隨著他身體、四肢的擺動,鞦韆搖盪的幅度越大。

就在鞦韆盪到最高之際,仁友放開抓緊的鐵鍊,以眨眼的速度從鞦韆上往跑道的方向飛出去。

她想起來了,所有的記憶都恢復了。

站在她和丈夫中間的小男孩。籃球場上和丈夫玩投籃的小男孩。以及在玩鞦韆時,鬆開雙手,飛出去時丈夫拼了命的跑上前接住的小男孩。

這男孩就是他們的孫子啊!

「是秋平阿!我…居然忘了他!」

這時,丈夫去世後的記憶也一一浮現在腦中。

從病房醒來後,她的兒女們難過的站在一旁哭泣,一名小男孩低著頭、小小的肩膀不住的顫抖著,但她就好像沒看見一樣。

接著畫面又跳到家中,她坐在家中的客廳,眼神空洞,然後她感覺到有一個人走到她的身旁,她回頭看了一眼,同樣是那男孩,男孩一樣是低著頭,而她也像是把他當空氣般沒看到的轉過頭。

白貴慈再度流下眼淚,懊悔的說:「我竟然因為無法接受丈夫的死,而忘了秋平,這期間對他視而不見,我…」

仁友走到白貴慈的身邊,蹲下身體,用他小小的身軀環抱住她,溫柔的說:「奶奶,不要自責了,秋平一定也不會怪奶奶的,奶奶只要好好把握接下來和他相處的時光,因為秋平是奶奶和老爺爺寶貴的人啊!過去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所以只要把那些回憶當成重要的記憶永遠記得就好了,雖然有很痛苦的事情,但同時也有美好的事物阿。」

「友友…」白貴慈抬起早已紅腫的雙眼,看著他純真的眼睛,她感到豁然開朗,回抱著說:「謝謝你,友友。讓我想起如此重要的事情」

「我說過的,我會幫妳找回爺爺,以及遺忘的事物」

「嗯…」

白貴慈放開仁友,從她的口袋中拿出車站夫人交給他的卡片,笑著對仁友說:「真的很謝謝你,雖然你還是神祕的讓我摸不透,但是現在…我到站了」

仁友接過卡片,露出可愛的笑容說:「歡迎下次搭乘」

兩個月後…

走進『Pal』店內的華叔走到仁友坐的座位旁,對正在喝葡萄汁的仁友說:「有封信是寄給你的」

仁友將信打開,發現寄信人是白貴慈,上頭寫了…

仁友,當你收到這封信時,這表示我已經離開人間了。會寄這封信給你,是因為我想表達對你的謝意。在我想起所有事情後沒多久,我被告知已經得了癌症,只剩下兩個月可以活,雖然知道自己只剩下沒幾天的生命,但我並不覺得害怕或難過,因為就像我的丈夫所說的,他的生命會由秋平延續下去,而我也是。而且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讓我更加珍惜和秋平相處的時間。如果沒有你,我應該會死的不明不白吧,真的很謝謝你!             

                                                   白貴慈 

「奶奶…已經死了阿…」

仁友若有所思的呆了一下,然後就燦爛地笑著,對著信說:「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再載到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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