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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生院女孩的告白
2008/09/19 10:24:30瀏覽960|回應0|推薦10

圖說:樂生院「康樂屋」施工的鷹架與磚塊,檔住了阿英姊的出入動線。

    辛克樂颱風來臨前夕,今年生日,我坐上摩托車,讓風雨把自己吹進新莊的樂生院,遇見了一位臉上有些皺紋的女孩,笑起來像朵秋海棠,四十年前的她,是一朵美麗的花。 

    當年,青春正恣意綻放,她總是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過著傻女孩的小日子。 

    有人告訴我,來到樂生院之前,傻女孩阿英姊(音名)總是很快樂,沒有太多煩惱,依照現代人的說法,就是一點點輕微的智能障礙。 

    四十年前,總是無憂無慮的快樂女孩阿英,不知怎麼地感染了痲瘋病(現已更名為「漢生病」),莫名奇妙地被送到樂生院,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從那一天起,美麗的花朵瞬間凋零了。四十年後,疾病早已痊癒,而被囚錮的青春不再。

    近幾年來,鮑爺爺因眼睛不適與行動不便,請同院區生活的阿英姊幫忙照顧他部分生活起居,這一天,阿英姊見了我,很客氣地邀請我到她居住的小小組合屋前「參觀」,原來是樂生院的新院長,正在她的小屋前興建「康樂屋」工程,據說是要提供樂生院民唱卡拉OK用的場地,於是乎,一棟莫名奇妙的龐然大物矗立在她的小屋門口,擋住了陽光與藍天,以及阿英姊開著輪椅的出入動線。 

    「院長要蓋房子,也不跟我溝通,要他把房屋縮進去兩尺也不肯,那我出入怎麼辦?輪椅都開不過去!只有在台灣,政府才會這樣不注重人權,如果是在日本的漢生病人,就不會這樣,妳幫我拍張照好不好?」阿英姊說得頭頭是道,然後對我九十度一鞠躬說「謝謝」。看著一旁位置突兀且不人性的「康樂屋」建築,貿然施工者或許才是真正的弱智。 

    「颱風天妳來看我們,感恩喔,平安!」接著又是深深彎腰,九十度敬禮,然後拿出一瓶運動飲料「舒跑」塞在我手中,把我當客人招待。風雨中,我緊緊握著冰涼涼的「舒跑」,企圖冰鎮強忍心中的那一陣酸楚,趕忙趨前要她起身「不要客氣、不要客氣!」

  

     阿英姊盛情地邀請我進她的小屋,雖然有些小小的凌亂,裡面卻裝滿了她用來餵養流浪貓狗的飼料,除了樂生院的病友們,貓貓狗狗就是她最親近的家人。告別前,我允諾阿英姊,會把她的照片和「陳情說」掛在我的部落格上。 

     眼看天色已晚,風雨漸強,我再度坐上摩托車,準備讓風雨把自己吹回家,告別阿英姊,緩緩騎出樂生院大門前,穿著雨衣、撐著傘的阿英姊在雨中,遠遠對著我的背影又大喊了一聲:「感恩啦,平安!」

 

    這是一個人的部落格上的一篇文章,不論日後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只要想起鮑爺爺、阿英姊時,我也要在心裡大聲說:「樂生院,平安!」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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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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