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七十年夏天,正值青春年華的我在愛情路上摔得鼻青臉腫,兩人一起出國讀書、共創美好未來的計畫成了泡影。高雄的朋友邀請我去度假兼療情傷,我連航班都決定了,卻因肺炎住院,沒能訂票,度假計畫也成空。
我瞞著老家的家人,獨自在台北住院。如果不是這倒楣的變化,我這會兒應該正徜徉在美麗的海灘。燦爛的陽光透進病房,我巴不得后羿將太陽射下。更誇張的是,連看到主治醫生我都怒火中燒,只因他長得像我的前男友。鄰床的阿姨好心地主動照顧我,我卻覺得她面目可憎,其實真正可憎的是自己狹隘的心胸。
住院第三天一早,不知是誰把報紙放在我床頭,一則頭版頭條的標題跟照片怵目驚心地出現在我眼前,腦袋「轟」一聲,我原本計畫要搭的遠航飛高雄的班機,在三義空中解體墜毀,原來我差點搭上死亡班機,這秘密我隱藏至今。
我呆愣了一天,晚餐前,聞到從走廊傳來的菜香,鄰床好心的阿姨幫我拿餐盒,我忍著淚水首次向她道謝。如果不是因為咳嗽未癒,我甚至想擁抱每一個人,包括那位長得像我前男友的醫生。
出院後,我飛奔回家,恍若隔世。從此,對計畫中層出不窮的變化,我都泰然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