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女孩躲在花園中假山後面的一個洞裡, 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她的夢想在剛剛被打破了…在百花爭艷的花園中, 那一聲聲壓抑的抽泣聲,卻顯得特別無助。 驀然,一道清脆明亮的男孩聲打斷女孩壓抑的哭聲:「你為什麼不放聲哭出來呢?這樣不是很痛苦?」 女孩猛然將自己原本埋在膝蓋上的頭抬起來,男孩放大的臉正在她眼前。
「明明妳就很傷心,為什麼不放聲出來呢? 我已經旁邊聽你哭很久了,聽的都好難過,妳乾脆哭出來比較舒服喔!」 男孩用好聽的聲音引誘女孩放聲大哭。 女孩快速地擦乾眼淚,身體又洞裡縮了進去, 拉開與男孩面對面的距離,還含著濃濃哭腔的稚幼聲音中, 帶著一附倔強:「爹說過,雲家的人是不哭的!」 所以當娘過世時,她也是拼命地忍住不哭。只是今天…. 「喔!原來妳是風將的女兒…可是,妳明明躲在這哭了啊?」男孩提出質疑。 「沒有!」 女孩直覺的反駁, 但自己躲起來哭都被那男孩抓到了,瞬間理直氣壯地口氣軟了下來, 支支吾吾地為自己找理由:「我…我沒有哭… 我只是躲起來…躲起來流淚…是你自己要闖進來的!」 就像是爹雖然從不哭,但娘過世時, 爹也是自己躲在房間裡流淚一樣,她只是躲起來流淚,不是哭! 念頭一轉,女孩的氣勢又轉為強硬。 「喔!」雖然女孩的話中有明顯的語病,但男孩也不戳破她的矛盾。 只是也縮了自己的身體,坐到了女孩的身邊:「那你為什麼躲在這哭… 不是,躲在這流淚呢?」 女孩聽到男孩的問題之後,眼中的淚水又開始累積:「你知道有什麼用,你又不能幫我… 根本沒有人能夠幫我…」 女孩低著頭,掩飾自己即將滑落的淚水。 男孩依然緊追著他要的答案:「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能幫你呢?」 女孩搖頭,不發一語。
男孩語氣轉柔:「說說看咩。人家說相逢自是有緣,就在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就遇到我了, 代表我們有緣。不一定我是老天爺派來幫你的貴人!」 女孩還是搖搖頭,沒有人可以幫她的,即使是老天爺也沒辦法幫她。 男孩盯著女孩的髮旋,為她的倔強感到無力,語氣一轉:「算了,妳不說,我直接去問風將軍好了!」 男孩準備起身離開,女孩連忙拉住男孩:「不行!你不能跟我爹說我在這哭的事。」 女孩臉上早已佈滿淚水,男孩見狀無奈地說:「妳哭幹麻不出聲啊,起碼可以博取別人的同情啊。 女孩子那麼好強幹什麼!」 邊說邊用自己的袖子,胡亂地擦去女孩一臉的淚跡 。 雖然男孩的動作並不溫柔,卻讓女孩的心頭一暖。 記憶中娘也是這樣安撫哭泣中的她,雖然他的動作很粗魯, 沒有娘動作來得溫柔,仍然讓她知道他是真心關心她的。 自從娘過世之後,就沒有人會再幫她擦淚了,她也不再流淚了…. 女孩的聲音從男孩的衣袖中飄出:「我才不想當女孩…」 男孩的動作為之一頓,欲放下自己的衣袖,卻被女孩緊緊抓住、掩住自己的臉。 男孩也不強力抽回,就隨女孩抓住自己的衣袖:「當女孩不好嗎?為什麼不想當女孩?」 女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意:「當女孩才不好!如果我是男孩,就可以照顧娘,娘就不會死了。 如果我是男孩,我就可以跟爹一起上陣殺敵,繼承風將。 可是…可是我是女孩,所以….所以…我不能繼承風將….我不能幫爹…」 男孩皺起了眉頭:「誰說女孩不能當風將的?」 女孩聽到男孩的話,不自覺的抬起頭來,傻傻地回答:「爹說的…我聽到爹跟二叔說的, 說我不能繼承風將,因為從來沒有女人擔任風將的先例, 軍中的部屬是不會服一個女人當他們的頭頭… 爹還說,一個女人也不可能擔起日帝身邊的護衛工作…所以…所以爹不打算讓我繼承風將…」 男孩對女孩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妳放心,只要你有能力, 我保證日帝絕不會因為妳是女人就不讓你繼承風將軍的職位。」 望著充滿自信的男孩,女孩的臉上充滿疑惑:「你怎麼那麼有自信日帝會接受一個女人當風將呢?」 又是一個充滿神秘的笑容:「妳以後就會知道了。」 說完男孩便抽出女孩緊握的衣袖,拉著女孩的手鑽出山洞。
女孩面對迎面而來的陽光,不自覺瞇起了眼睛, 男孩回頭向她拍胸膛保證時,全身沐浴在陽光中, 彷彿全身充滿金色的光芒,自信的風采讓她看傻了。 「原來妳這是為這種小事躲在這哭半天,妳放心啦, 只要我在,妳一定不會失望!」男孩又一次的保證。 女孩咕咕噥噥地反駁:「那才不是小事!」 男孩看著女孩,突然語氣一轉,嚴肅地說: 「我只能保證日帝不會因為沒有女人擔任風將的先例就不讓妳繼承風將之職, 但是要讓其他人對妳是風將心服口服,就必須靠妳自己努力了。 這是一條不算好走、甚至是艱辛的路,妳還想走下去嗎?」 女孩看著男孩清澈的眼睛,用力地點頭:「再苦我都會走下去的,只要能延續雲家的榮譽。」 男孩仔細看著女孩的眼睛,看到了女孩的堅決, 表情逐漸由嚴肅轉為柔和:「我會幫你的,妳不用一個人單打獨鬥! 我們一起當努力的夥伴。」 女孩不知道,為何自己原本絕望的心情此時又會燃起強烈的希望:「好!我們是一起努力的同伴!」 女孩伸出小拇指欲與男孩勾手約定。 男孩也伸出手來與女孩勾手:「手勾手,一起努力!妳現在要準備的,就是要努力習武跟精讀兵法。」 女孩用力的點點頭。 兩個孩子在陽光下做了約定,為未來的昊天皇朝佈下一枚轉變的棋子。
勾完手後,男孩拉著女孩往花園的亭子跑去:「走吧!亭子裡有準備很多點心喔,我們一起去吃!」 女孩被男孩半拖著往前跑,才發現男孩穿著一身白色繡著金絲線的錦衣, 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後知後覺地想到能穿著這樣的衣服在皇宮內的花園自由來去, 絕非一般人或一般臣子的小孩, 他是誰呢???
後來,她才知道那男孩是旭日尊者, 是未來的日帝。 那一年,她六歲,他八歲。 她遇見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一個男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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