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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27 17:37:00瀏覽445|回應0|推薦3 | |
媽媽的手肘 我的人生開始於睡覺。應該說,自我有記憶開始,最先的畫面就是從媽媽的懷裡睜開眼睛,轉個頭發現陽光從窗簾縫隙灑進來,那是我生命的開始。然後晚上媽媽就要拍我睡覺,我則必須一遍遍地摸著媽媽的手肘,才能逐漸入睡。 直到有一天,所有的情況開始改變!那天,媽媽躺在白色病床上被推進了醫院,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媽媽身體到底怎麼呢?只感到很恐懼!但是進入病房安置妥當後,媽媽卻對我說:「妹妹,妳該睡午覺的時間到了,上來躺在床上,媽媽拍妳睡覺。」 我馬上拒絕地說:「不要!我不要睡覺!」其實我心裡真正的意思是,我不要睡在病人的床上,我不要跟媽媽擠在病床上,我害怕病床,我害怕媽媽怎麼會躺在病床上。但即使在那時,我也顯然可以感覺到,媽媽對我的回答有種落寞的失望。 之後,我的生活改變了,我無法睡得安穩,因為旁邊沒有媽媽!我也沒有去幼稚園上學,因為媽媽看不到我會不放心。我每天生活的世界就是醫院,爸爸是醫師到醫院上班,把我送到病房讓媽媽看到,然後傭人在病房照顧我和媽媽。 我的世界是媽媽,媽媽世界的中心是我;可是,這個世界漸漸的毀滅!一天又一天,一個月又一個月,媽媽經過手術,病況沒有好轉。終於,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聽到叔叔阿姨們在講,媽媽可能熬不過今天晚上!這是什麼意思呢?媽媽會死嗎?死了就是沒有了嗎?我好害怕,不敢問長輩,不敢看著爸爸……。 第二天早上,長輩們神情凝重地進入病房,然後叫我在病房外的長廊座位上自己玩,不多久,爸爸把我叫進去,要我跪在病房門口,媽媽被蓋著白布推了出來,我頭也不敢抬,吭也不敢吭,像失了聲掉了魂。 從此我多了一個身分-沒有媽媽的小孩。喪禮出殯那天,許多人都在哭,我跪在棺木旁,嚇得不得了,旁邊的阿姨們都在罵我、掐我、捏我、甚至打我,說我為什麼不哭,可是我哭不出來,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麼像電視裡演的一場戲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到哪裡去了? 每一天,我走在路上,低著頭不斷的問,媽媽到底到哪裡去了呢?是不是去很遠的地方,而有一天會以另外的身分樣貌再度出現在我面前?接著我一天天這樣找尋著,甚至此後的一生,「媽媽的手肘」代表著我生命底處的安全、穩妥、信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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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