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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兔
2016/06/08 02:41:45瀏覽962|回應4|推薦55

年輕時總以為天地恆存,萬事輕心。那時在園所當助理老師,面對孩子,同事和上司的欣賞意興風發。園所養鳥,無人顧及,於是找我,我便悉心照料。

有一天,一位家長抱來三個月大的兔子,毛絨可愛。說是家中無處可養請求代為設法。櫃台小姐於是找我,問我是否照看,我說目前家中也無處可置放。她提議若養在園所呢?我說,若校方願收養我便願意照看。於是為牠取名大兔。為他添購鐵籠買牧草,並置放飲水器供其飲用。

每日清晨跟車前,一定先到園所為其清潔,放大兔於草地上奔走,甚至教牠上下樓梯。大兔很快適應幼稚園內的生活。而牠也上班,責任就是提供幼兒認知,學習愛護動物的生命體認。於是,離職老師所養不及手掌大小的烏龜,後來也加入陣容。

我每日為大兔,小鳥,烏龜做的清潔很費工夫,因為在幼稚園,乾淨是絕對的需要。但陪伴和照料卻不僅止於在上班日。每逢休假我都往園所內定時照顧。大兔的習 慣有點壞,一不高興就把牧草和水翻倒,就為了想得到更多的自由。上班時間以幼兒為重,沒辦法,但休假時就沒限制,我總是帶著相機為牠拍幾張照片。

當初以為牠是迷你兔,誰想身形日長越壯,後來才知牠是圍巾兔,因為愛喝水不常運動,所以體型越來越大逐漸像一隻迷你豬一樣。同事笑說,詹老師,妳把牠照顧 得太好了,牠越來越胖走不動可怎麼辦?我開玩笑說~~那就把他變成三杯兔呀~~一陣笑鬧,沒想到大兔聽得懂,籠內踢翻牧草和飲水,整整三天不理我~~事態 嚴重下,我天天彈吉他唱歌給牠聽,誠心誠意向大兔道歉,直到牠後來終於肯原諒我。

蹓兔的時候也蹓烏龜,小鳥沒法蹓就只能移動鳥籠。兔子愛自由,烏龜慢慢走,有時候無法同時顧及,會託同事或小朋友幫忙照看,有時候輪流蹓。那時也同時餵養 天上的一群麻雀。有一天一隻麻雀看到大兔,一路鳴叫跟隨,像是要告訴同伴新聞快報一樣。麻雀好奇大兔跳躍的身影,我則是稀罕麻雀的好奇。隔沒幾天,園內發 現一隻棄兔,營養不良身形瘦弱。基於不忍心另置鐵籠收養,只是較不親近人類,而我一視同仁。逢年過節始終陪伴。

一天星期日中午夢影迷離,大兔和烏龜(身形已長大較我手掌擴至三分之一),雙雙攀附籠邊與我對望,似是有事求告。寤寐醒來接獲管理員告知,另外收養的那隻 兔子好像生病了?於是我來到園所,果然牠臉部右頰不正常隆起,於是我立刻帶牠到全國動物醫院治療。動物沒有勞保,園所對於昂貴的醫療費用不願全額支出。除 了急診之外,我轉向台中中興大學動物醫院尋求醫治,費用較便宜醫師也指導我如何為牠清創。於是每日早晚按時為棄兔治療。

管理員說我的愛心真大,化膿又布滿惡臭妳竟然都不害怕?其實我只怕牠疼,能怎麼救便怎麼救,不知不覺把當時手邊的五萬多元都投入醫療。為了怕傳染,當然也 把大兔和烏龜隔離,不讓牠們互相接近。但是~~終究沒能挽救棄兔,終於還是走了。遺體送到興大動物醫院和其他動物一同火化。

沒能救回棄兔心裡很是消沉,但對大兔卻越來越疼愛。牠的最愛是紅蘿蔔,看到會很興奮的那一種,愛啃得不得了。日子就這麼過去了約三個月。有一天我的右眼皮 跳得厲害,傾刻不停的那一種,心裡隱隱有不祥的預感。有家長安慰我,別想太多,可能是太累了,或眼睛疲勞也不一定,過兩天就會好了。但因為園內有大型活 動,分身不得也不明原因只好暫時擱下。接近黃昏的時候遇見林董事長,他的神情很奇怪,欲言又止對我頻頻搖頭嘆息。

有老師告訴我,大兔倒臥的方式很奇怪,像睡著又不是,眼睛半睜有點可怕~~我急衝至大兔身邊,籠外有半截紅蘿蔔的尾端,籠內大兔~~牠的雙眼外凸,像彈珠 即將滾落。我抱起大兔微溫卻已沒有氣息的身體,坐臥牆邊草地上,放聲大哭~~為什麼~~為什麼~急救的時間都沒有?為什麼我沒發現?為甚麼?到底是為什麼 原因啊~~

縱聲嚎啕不知過了多久?當我睜眼以手拭淚時,有人遞衛生紙給我?一群老師圍著我,林董站在走廊遠處嘆息的關注著。我問老師,發現在甚麼時候?一位老師說, 在半小時前,兔子就不動了,林董怕妳難過,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妳,我們怕妳太難過~~所以~~。 我向老師們道謝,回看懷中驚奇大喊~~妳們看~~

大兔的眼睛已縮回眼眶內半睜半閉,神情不再猙獰而是安然恬靜一如安睡。我輕撫著大兔的眼睛,要牠安息,牠乖乖地闔上雙眼。託老師們尋找紙箱,帶著大兔前往 興大安置。手續齊備,回身離去時回眸祝禱,希望大兔一路好走,這兒有許多的夥伴和你作陪,從此不再寂寞。氳氤中的霧色迷濛。我好似看見大兔向我告別。

二十幾年過去了,終於為大兔寫出了些許曾經相處的紀念。哽咽不斷淚水潰堤~~以為塵封的往日,大兔卻仍舊在我內心深處美麗活潑的常駐。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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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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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14 16:14
看完文章,不自覺的心裡揪了一下,大兔真是可愛且好有靈性,欽佩您對生命的愛心!
江水(cara5645) 於 2016-06-15 12:27 回覆:

您好!生命其來有自,萬物皆有靈微笑真心付出無思回饋,其實牠們給出的是一生的純然和永遠的信任。

感恩您的來訪~~祝福悠遊城邦,寫文愉悅~~微笑城邦是個好地方~~


朝陽
等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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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8 22:15
肥嘟嘟地好可愛。過去了,留下記憶也是美好的。
江水(cara5645) 於 2016-06-10 13:02 回覆:

朝陽您好

其實大兔原來也沒有那麼肥~~可是不知道為甚麼牠特別愛喝水~~牠常被誤認為是小豬或小狗~~但牠就是一隻兔子,會頑皮~會躲藏~會生氣~會好奇~會撒嬌的一隻小白兔~~呵呵~~想想都覺得可愛~~

感恩您的來訪~~


羅希希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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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8 19:41
端節愉快~開心
江水(cara5645) 於 2016-06-10 12:57 回覆:

羅希希您好

~~端午節呀~~於江水是上班日,跟跑著客人來車引導加油~~其實工作的每一天都很快樂~~那怕遇到不快樂的客人~~似乎江水也能把快樂分享給對方~~下班後的江水就很安靜了~~安靜地受享對朋友的牽掛與和自己相處的心情~~

感恩您的來訪唷~~


小肉球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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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8 12:00
謝謝分享大兔, 很感動江水對牠的疼惜和關愛.  可愛的大兔 ... 走了 ... 永遠在回憶裡.
江水(cara5645) 於 2016-06-10 12:51 回覆:

小肉球

大兔在上班時很盡責,充分的嶄露出牠的可愛純真,下班時牠更快樂,跳躍騰空旋扭後臀,盡情探索。牠生活的地方是美好自然的,接觸的是孩童們的天真稚語,就連離開時也是那麼的毫不牽連~~我很想念大兔~~

謝謝小肉球您的來訪留言~~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