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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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04/21 22:07:53瀏覽167｜回應0｜推薦1 | |
躺在床上大半個月，奶奶始終咽不下最後一口氣。
有人說，是心願未了。老人家還沒看見她可愛的小孫女，寧願跟病魔折騰，也不肯離開人世。
兒子幾年前就搬去了老遠，唯一的孫女年紀還很小，抵抗力也不太好，自然就從不讓她靠近病床這病菌瀰漫的地方。
可是，為了給老人家求個解脫，孩子還是在週休假那天帶去了。
女孩才滿五歲，紮著兩條辮子，眼睛水靈水靈的，非常可愛，第一次看見如此虛弱的奶奶，一直好奇地摸著她布滿皺紋的手。
「奶奶幾時會好起來？」小女孩一直問。
老人家很高興，嘴角彎了好久，不到半小時，就去了。
原本就異常安靜的病床，頓時變得更為死寂。
周圍大人垂淚不語。
小女孩眼睛眨了好久，卻突然對著病床大哭起來。這一哭，徹底打破了嚴肅的氛圍，把周圍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有兩個叔叔……好恐怖的叔叔！」小女孩指著病床大叫。
「沒事沒事，別怕！」小女孩的母親雖然慌了幾秒，但還是很快就抱起了小女孩慰問幾聲。
「一個白衣的叔叔，還有一個黑衣的叔叔……好長……好紅的舌頭……」小女孩哭叫道：「拿著大棒子，在打奶奶……」
小女孩沒把話說完，大人們臉色就變了。
「我……我帶孩子離開一下……」母親臉色也白了，幾乎是立即帶著小女孩跑出房間，還用力關上了房門。
大家都愣住了。有人不相信，有人不明白，有人卻馬上有了些想法……
「黑白無常」剛來過，勾走了老人家的魂。
「果然，小孩子還是不應該帶過來的……」最後有人那麼嘆道。
奇怪的事情，並沒有結束。
幾個兄弟湊了不少錢，買了昂貴的棺木，購下了風水不錯的寶地，給老人家風風光光地葬進土裡。
下葬時，天氣陰陰的。黑壓壓的烏雲，不住地給墳場落下了淚珠兒般細細的雨滴。大家安靜地看著棺木入土時，小女孩又哭了出來。
「不要！不要欺負奶奶！」小女孩掩著臉嚷道。
這次又看見什麼了？大家都忍不住緊張起來。連抬館的幾個年輕人也有些吃驚地看著小孩。不是沒接觸過能看見往生者的小孩，但反應那麼激烈的，還是第一個！
「伶伶，怎麼啦？」母親柔聲地問道。
「有人用好燙好燙的油……潑奶奶的身體！」小女孩嚷道：「奶奶衣服溶了……身體起了好多好多的水泡……奶奶在哭……一直在哭……」
周圍的大人，有些已經嚇得退後了好幾步。也有人投來責備的眼神。
母親只好又抱起小孩，欠欠身走開了。這次，孩子的父親也跟了一同去。
「怎麼回事？雪伶能看見那些東西！」父親嚷道。
「熱油燙身，怎麼像是地獄刑罰啊？」母親接口道。孩子已經不哭了，臉上掛著淚珠兒，靜靜地靠在母親懷裡。
「地獄刑罰，怎麼可能！」父親有些無法接受，「我媽媽生前沒做什麼壞事，怎麼可能到了冥府也要受罰？」
母親沉默下來。小女孩更不可能給父親一個明確的答案。
然而，母親安靜的背後，其實是在想著一些事情。
剛嫁進來的時候，婆婆待她這個媳婦並不好。就和很多固執的母親一樣，那老太婆認為任何女人都配不起自己的兒子。就算在丈夫眼中，她是個多好的母親，但許多人往往都有著好惡兩面。
婆婆嚴酷地教導她如何料理家事，甚至還在下廚時，有意無意地將熱油潑到她的身上，彷彿是要憤恨般的感覺，都烙印在她的皮肉裡。
被潑熱油，很痛。那段日子回憶起來，簡直就像是地獄刑罰般的恐怖。只是，小女孩的母親從未把這件事情告訴丈夫，就算搬家後，亦然。
她是個傳統內向的女人，只能在心裡暗自憤怒。但她現在明白了，她根本就不需要怨恨婆婆，原來人造了罪孽，自然會有懲罰降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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