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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02 23:49:01瀏覽389|回應0|推薦9 | |
這篇文章耐心看下去。我們的人生對父母親有多少遺撼?以免「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對父親又何嘗不是如此… @母親,我怎麼讓你等了那麼久 文/ 劉繼榮 母親真的老了,變得孩子般纏人,每次打電話來,總是滿懷熱誠地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且不說相隔一千多里路,要轉三次車,光是工作、孩子已經讓我分身無術,哪裡還抽得出時間回家。 幾次三番,我終於沒有了耐心,在電話裏衝母親大聲嚷嚷,她終於聽明白,默默掛了電話。 隔幾天,母親又問同樣的問題,只是那語調怯怯地,沒有了底氣。 像個不甘心的孩子,明知問了也是白問,可就是忍不住。 母親見我沒有煩,立刻開心起來。她欣喜地向我描述:「後院的石榴都開花了,西瓜快熟了,你回來吧。」 我為難地說:「那麼忙,怎麼能請得上假呢!」 小時候,每逢颳風下雨,我不想去上學,便裝肚子疼,被母親識破,挨了一頓好罵。 這樣的問答不停地重複著,我終於不忍心,告訴她下個月一定回去,母親竟高興得哽咽起來。 可不知怎麼了,永遠都有忙不完的事,每件事都比回家重要,最後,到底沒能回去。 電話那頭的母親,仿佛沒有力氣再說一個字,我滿懷內疚:「媽,生氣了吧?」 可是沒幾天,母親的電話催得越發緊了。 她說,葡萄熟了,梨熟了,快回來吃吧。我說,有什麼稀罕,這裏滿大街都是,花 個十元八元就能吃個夠。 星期六那天,氣溫特別高,我不敢出門,開了空調在家裏呆著。孩子嚷嚷雪糕沒了,我只好下樓去超市買。 看樣子她剛下車,胳膊上挎著個籃子,背上背著沉甸甸的袋子,她彎著腰,左躲右閃著,怕別人碰了她的東西。 我大聲地叫她,她急急抬起滿是熱汗的臉,四處尋找,看見我走過來,竟驚喜地說不出話來。 一回到家,母親就喜滋滋地往外捧那些東西。她的手青筋暴露,十指上都纏著膠布,手背上有結了痂的血口子。 我這沒有出過遠門的母親,只為著我的一句話,便千里迢迢地趕了來。 她坐的是最便宜、沒有空調的客車,車上又熱又擠,但那些水靈靈的葡萄和梨子都完好無損。 母親只住了三天,她說我太辛苦,起早貪黑地上班,還要照顧孩子,她乾著急卻幫不上忙。 才回去一星期,母親又說想我了,不住地催我回家。我苦笑:「媽,你再耐心一些吧!」 一路上,我心裏不住地祈禱。 我願意聽她的嘮叨,願意吃光她給我做的所有飯菜,願意經常抽空來看她。 此時,我才知道,人活到八十歲也是需要母親的。 車子終於到了村口,母親小跑著過來,滿臉的笑。 母親樂呵呵地忙進忙出,擺了一桌子好吃的東西,等著我的誇獎。 母親的笑容頓時變得尷尬,她無奈地搔著頭。 就這樣,我被她餵得肥肥白白,怎麼都瘦不下去。而且,不貶低她,我怎麼有機會佔領灶台呢? 我給母親做飯,跟她聊天,母親長時間地凝視著我,眼裏滿是疼愛。 無論我說什麼,她都虔誠地半張著嘴,側著耳朵凝神地聽,就連午睡,她也坐在床邊,笑咪咪地看著我。 我說:「既然這麼疼我,為什麼不跟著我住呢?」她說住不慣城裏的高樓。 沒呆幾天,我就急著要回去,母親苦苦央求我再住一天。 從姨媽家回來的時候,母親精心準備的菜餚,終於端上了桌,我不禁驚詫── 天很黑,母親挽著我的胳膊。她說,你走不慣鄉下的路。 她陪我上了車,不住地囑咐東囑咐西,車子都開了,才急著下去,衣角卻被車門夾住,險些摔倒。 她沒聽清楚,邊追著車跑邊喊:「孩子,我沒有生你的氣,我知道你忙!」 這一回,母親仿佛滿足了,她竟沒有再催過我回家,只是不斷地對我說些開心的事: 「家裏又添了隻很乖的小牛犢;明年開春,她要在院子裏種好多好多的花。」聽著聽著,我心裏一片溫暖。 到年底,我又接到姨媽的電話。她說:「你媽媽病了,快回來吧。」 我哪裡相信,我們前天才通的話,母親說自己很好,叫我不要掛念。 姨媽只是不住地催我,半信半疑的我還是回去了,並且買了一大袋母親愛吃的油糕。 車到村頭的時候,我伸長脖子張望著,母親沒來接我,我心裏忽地就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姨媽告訴我,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母親就已經不在了,她走得很安詳。 半年前,母親就被診斷出了癌症,只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仍和平常一樣樂呵呵地忙裏忙外 並且把自己的後事都安排妥當了。 我緊緊地把那袋油糕抱在胸前,一顆心仿佛被人挖走。 原來,母親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才不住地打電 話叫我回家,她想再多看我幾眼,再和我多說幾句話。 母親,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裏,還快樂地告訴我,牽牛花爬滿了舊煙囪,扁豆花開得像我小時候穿的紫衣裳。 我知道,你是這世上唯一不會生我氣的人,唯一肯永遠等著我的人 也就是仗著這份寵愛,我才敢讓你等了那麼久。 可是,母親啊,我真的有那麼忙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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