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我待了十幾年的組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選在天色乍亮的凌晨五點半,我不知道離開的人心裡有什麼樣的感覺,我卻靠著自己的想像獨自心酸著,身為第一個被切割去的單位,偌大的校園裡,靜無人聲,數不清那往來的道路曾經行過多少回,卻因為無法預期下次何時才能再相見,獨自吞下了難言的孤獨痛楚,在心中偷偷地告別了這個盛載過許多歡笑的地方。
前一日下班,見著要離開的人裡裡外外的忙碌著,汗如雨下,臉上掛著勉強擠出來的笑臉,之後,便刻意繞過他們行李上車的地點,因為知道自己已無能力控制隨時會決堤的淚水,晚上八點,收到清哥正式告別的簡訊,我和我所依附著多年的血脈終於被硬生生地切斷了,肯又在稍晚偷偷交Simon轉來了兩樣禮品意謂著從此千里相隔,撥了電話去怪肯這麼多此一舉之餘,卻沒料到隱忍了一天的情緒終於在當下爆發,淚水狂飆到連Simon都覺得不知所措,那夜,就這麼掛著兩行清淚唏噓地睡了去。
辦公室的紙箱隨著搬遷時間的逼近愈堆愈高,看來,這真的是一場無可逃避的旅程了,不過一天的時間,原來一切就緒的辦公室也只留下倉惶與淒涼,還好之前因為調職收整掉一些東西,此刻收拾起來還算輕鬆容易,不一會?鄋漸\夫,桌面抽屜便已騰空。
女兵說要號召同學一起回學校做最後一回的巡禮,原以為不過是女兵留在我網頁的一句戲言,不想女兵真的認真的做到了(嗯!還是一期有感情),當然我也不想放過有些免費公差可用的機會,特別在電話裡叮囑著穿著要輕便,才方便做些打包的工作,女兵那廂是認認真真的應允了,卻還有漏網之魚妝點得妖嬌美麗,被我數落了半天後,冤枉地說本來穿著運動服的,因為怕那樣穿著來對我不禮貌,才刻意盛裝出現的,這麼說來倒還讓我的心有些小小的平衡。
領著她們從大門口進來,行政大樓前正放著稍晚大合照要用的桌椅陣勢,她們不解地問著為何要合照,嗯!這是歷史的一刻,總要記錄下有哪些人在當時做了見證(或者究竟是哪些歷史的罪人讓這個山莊關起大門,走下覆亡!一想及此,我的心打了個冷顫,當下很阿Q地做出了要從大合照中抽身的決心,即使那改變不了我曾經參與這場盛會的事實)
儼然是有備而來,手裡的相機不多時已攝進了她們搔首弄姿的儷影,還自豪地向我大聲炫耀著,女兵拾了一顆落在地上不撿也會爛去的蓮霧,說是要留著回家紀念,我猜她一定會把這個意義非凡的蓮霧拍了照放在她的網頁上。
拍完了照,心甘情願地回來幫著打包,幾?茪H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幫單位搬家的輝煌歷史與豐富經驗,像是上過戰場打過幾場戰役的老兵一樣,說得那般神采飛揚,我則在心裡想著,因為國軍的精實案、精進案、再精進案.....這樣的離別愈來愈像一場熱鬧的嘉年華,只剩下我還頑固地不肯跟上時代的腳步,兀自地感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