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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4/10 19:56:43瀏覽255｜回應0｜推薦0 | |
| 火線人物 楊志良 草根署長的街頭智慧
作者：謝明玲 出處：天下雜誌 443 期 2010/03 他是庶民內閣裡，最令 長官頭痛，卻也最懂老百姓語言的閣員之一。應付如流水的民意，他似乎笑罵由人，卻滿意度最高。他是誤闖叢林的小白兔？還是老謀深算的政治高手？他的下一步 要往哪走？ 一位緊接一位，人員急忙帶著公文進衛生署長室。有醫院增床的申請，也有中醫診所實施推拿給付的裁決。署長楊志良銷假上班的第二天，忙得不 得了。辦公桌上，台鐵工會送的鐵路便當，辦公桌前，擺著五盆蘭花，都是為他打氣。 三月八日，上任才八個月的他以推動健保，力有未逮為由，未得行政院長吳敦義同意，就公開閃電請辭，接著連續請假。令吳揆措手不及。沒想到，這位在美 牛事件、疫苗問題上被叮得滿頭包的署長，辭官明志的舉動，竟讓他施政滿意度飆破五成，還高過長官。 一週半後，健保「單一費率、差別補助」方案終於底定。新聞局記者會上，吳敦義搶著宣布楊志良將留任。結果，他卻又「突襲」，當著吳敦義的面，在媒體 前表示自己只留任到立法院本會期（今年六月），惹得吳揆猛皺眉。「我在總統府是被設計，沒機會講，我還是要講，」楊志良說。 從美牛開放進口，到新流感防疫，說話直來直往的楊志良，有如戳破國王新衣謊言的小孩：淨挑敏感的事講，專爆選舉毒藥。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在官場上 獨樹一幟。卻也被人批評為魯莽、有點白目、過分隨意和狂放。 弔詭的是，看似「誤闖叢林的小白兔」，楊志良卻成功調整了健保費率，困擾每任署長的健保財務暫時得到喘息。而且不像上次調漲健保費的署長下台了，他 還被留任。儘管他已經打包完了，再再表明不看重署長這個職位。 看似不合官場文化、不懂人情世故，為何老是能在現實中突圍？ 楊志良多年的同事，台大醫療機構管理研究所所長楊銘欽將楊志良的風格稱作「志良流」：直白、行動派、御帥親征，對相信的事堅持，跳上第一線回答問 題。 隱藏在看似魯莽的說話和做事方式下，楊志良其實是一位溝通高手。在看不見的人後，細心打理重要而困難的關節。 「志良流」的溝通 楊志良的學生，中央健保局局長鄭守夏說，「他可以把很難的事情講到懂，很會舉例，很有草根性，很清楚民眾在想什麼。」 大一就上楊志良生物統計課的鄭守夏回憶，楊志良教書總是愛以「志明和他的女朋友春嬌」舉例，解釋常態分配等統計概念，到現在都讓他念念不忘。 除了語言平易近人，還有準備。以這次健保調漲為例，他從一上任，就要求鄭守夏組成小組，到各公會、學會、工商團體遊說，擁有健保是一件好事。請假這 八天，楊志良並沒有休息，他不斷穿梭在各專家、團體中。「請假比上班還忙，」他說。 一位長期與醫界接觸的人士觀察，他是很懂得方法的。 去年底，楊志良讓醫師公會全聯會理事長李明濱與台灣醫院協會理事長吳德朗，跟他一起召開記者會，支持衛生署大動作廢止醫師證書且永不錄用，懲戒三位 詐領保險金的醫師。打破醫界保護自己人的普遍印象，背後就有細緻的操作。 原來，衛生署早一步接到醫院的自首，為了維護醫界尊嚴，他先拜訪了前法務部長王清峰，拜託請檢察官與刑事警察局暫緩宣布。接著邀集醫界大老，告知嚴 重性，凝聚共識。有不同意見的人，也被在場的醫界大老說服。由衛生署與醫界先發，保住了醫界自律的精神。 從最難的地方下手 近距離觀察楊志良，他的說話、思考有一個與多數官員不太一樣的地方。官場待久的人常說，我們將聆聽各種意見，尋求共識。 但楊志良談起要如何推動二代健保，他雖一邊搖頭嘆「很難」，卻已經想好步驟：打算再跟各立委辦公室簡報，再召集學者，重看一次二代健保法，點出「衝 突點」。 不是找共識，而是找衝突？楊志良說：「因為事情要從困難的地方，開始解決。」 雖是學者，但楊志良身上沒有學院派的不食人間煙火。反而嗅到一種街頭智慧，在大環境中，快速找到最恰當的時機與關係。 楊志良三月八日拋出健保爭議，不惜辭職，原因是他思考過，今年上半年是健保費率調漲的唯一黃金期。錯過這時間，接連選舉，更不可能調漲，得等到二○ 一三年。 他反對行政院版本，也是因為行政院版「差別費率」的做法於法無據。一旦通過，有人提起行政訴願，一拖將錯過這唯一機會。 街頭智慧 來自草根 楊志良這種對環境與關係的敏銳嗅覺，擁有靈活的街頭智慧，或許與他出身草根有關。 因為太太家族的財產，在內閣財產申報中「意外」名列前茅的楊志良，父親是個鐵路局員工，從小就住在塔城街台鐵老宿舍中。 家境不好，在家排行老二的楊志良曾說，貧窮，讓他兒時「很害羞」。因為衣服破舊，小時候即使再熱，他也不肯脫下唯一的好衣服—制服。他從小就養雞、 賣雞幫助家計，大學念的是師大衛生教育系，理由是四年都是公費，而且保證就業。 自幼貧困的家境讓他習慣儉樸，喜愛親近底層。鄭守夏說，在不需坐公務車時楊志良就坐捷運，常把「捷運轉公車會打折」放嘴邊。 他的西裝，是大賣場買的。因為最近要陪總統出訪，才又去買了另一件，他邊說還翻開內裏，得意地笑：「零碼的，六九九元，還不錯吧？」 至今，六十元的鐵路便當仍是他的最愛；他愛吃路邊攤，下了課，常請學生喝啤酒配花生。他招待朋友的方式，是叫朋友如葉金川、前任健保局總經理賴美淑 等人，清晨身上掛著蚊香，跟他一起去新店往宜蘭方向的一塊地上拔竹筍。 信仰中間偏左路線 他認同公共衛生關注弱勢，形塑社會公平的信仰，也能解釋他為何願意竭力衝撞，保全健保。 研究所念台大公共衛生，跟前衛生署長葉金川一樣，受到台灣公衛之父陳拱北的巨大影響。楊志良的太太，就是陳拱北的外甥女。 當時，他與陳拱北一起到烏石，發現當地很多老人明明知道自己得的是烏腳病，卻不願就醫，「他們給我一個慈祥的微笑，說不願讓兒孫負擔治病費用。這一 幕幕，都在我腦子裡，」他接受訪問時說。 他還看過太多在沒有健保前要賣地、賣身、賣田來籌措治病費用、醫院保證金的不幸。 看過許多底層故事的他相信，公衛人，就是要有些「中間偏左」，甚至抱著宗教情懷。因為在教育和醫療建立了立足點的平衡後，人才能發揮潛能。 他讚許的是，台彎早期將資源用於預防接種和公共衛生系統的建立，而不是蓋大醫院；他反對的是，教育制度造成更多貧富不均，如念私立大學的多是家境較 差的學生。因此，他贊成台大學生按成本調整學費，甚至認為自己念北一女的女兒交的學費太少。 民國七十六年，經建會找他與亞洲大學榮譽教授吳凱勳、台大衛生政策與管理研究所教授江東亮共同起草了全民健保。他以「真的很幸運」來形容從那次之 後，和全民健保結下的不解之緣。對健保的深厚感情與照顧弱勢的堅持，也讓他怎樣也不願意讓制度走回頭路。 楊志良說，「健保是一個中間偏左的政策。」而他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在台灣這樣極右派的政府中，能有一個健保：「而我竟然是參與推動者之一。」 出身寒微，沒有彎不下去、非要怎樣的身段。他上任以來，總是看起來很「不怕罵」。 專業的堅持，又讓他「覺得有道理我就講，該講就講，該做就做。你要罵去罵。」 有人問他是不是「誤入叢林」？他卻不改風格地說，「誤入就誤入， 這位子小咖又小咖，這署長算什麼？」他也不避諱地說，政務官很沒有尊嚴。只要有人想做衛生署長，他非常歡迎。反正他本來就是資源回收，退休後重出江湖。 未來，他會希望在中華民國衛生史上怎樣被記起？ 他的答案很妙。他說，自己不寫日記，不打算寫回憶錄，不愛留紀錄的他不往回看。就連曾經去過兩次的風景區，名字也記不得，第三次還去，也是走了半小 時才想起來，這裡好像來過。 「我這輩子，船過水無痕，怎麼樣子，都無所謂，」他說。 楊志良 出生：1946年 學歷：密西根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博士 經歷：曾任台大公衛學院教授 經建會全民健保規劃小組召集人 台大醫院資訊室主任 衛生署政務副署長 亞洲大學副校長 1 ｜2 ｜3 ｜4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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