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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23 10:53:00瀏覽220|回應0|推薦0 | |
李商隱(813年-約858年),字義山,號玉谿生、樊南生。晚唐詩人。原籍河內懷州(今河南沁陽),祖輩遷滎陽(今河南鄭州)。詩作文學價值很高,他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都在家族裡排行16,故並稱為三十六體。在《唐詩三百首》中,李商隱的詩作佔廿二首,數量位列第四。
李商隱《無題‧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評析錄自《唐詩三百首譯評析》 【譯文】錦瑟無緣無故的竟有50弦,一弦一柱彷彿都在追憶思索著已逝的美好華年。莊子在拂曉時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醒後尚感到撲朔迷離。望帝杜宇死,後的魂魄化成了杜鵑鳥,他把自己心中的春情和幽怨寄託在哀鳴的聲音裡。明月映照滄海,海中的珍珠宛如閃著晶瑩的淚光。晴日照耀藍田,藍田的寶玉彷彿升起氤氳的煙氣,可望而不可即。這樣的情景怎可指望等待現在來,思索追憶,只是在當時便已成到迷惘和不可理喻。 【注釋】〔錦瑟〕瑟上有彩繪如錦者。傳說古瑟有50弦。〔柱〕瑟上部件。弦的支柱,可活動。〔華年〕美好的年華,指青春。〔莊生曉夢迷蝴蝶〕《莊子‧內篇‧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望帝春心託杜鵑〕望帝是周末蜀 【評析】 這是李商隱的代表作,自問世以來備受人們的喜愛。但這又是一首意境朦朧頗難解析的詩,自宋元以來,眾說紛耘,莫衷一是。歸納起來不下十種,影響較大者起碼有四:一是「愛情說」,此說又有詠在世情人與悼念亡妻之別。二是「自傷說」,三是「詩序說」,四是詠物即「詠瑟說」。通觀全詩,細繹詞語,當以「自傷說」為可取,其他各說均有不盡可通之處。限於篇幅,本文只作簡略講析,不作詳細考證。 首聯藉物起興,引發對一生遭際的追憶和聯想。此詩寫於詩人在世的最後一年,時年47歲。說「五十弦」是取其約數,不必拘實。頷聯用比興手法抒寫對人生與社會的迷惘與悵恨。他本無意參加黨爭,卻被裹挾在牛李黨爭之中難以自拔,屢受打擊,「一生襟抱未曾開」。為何會如此,他不得其解,所以「迷」。他把這種淒迷與怨恨之情寄託在詩中,故云「春心託杜鵑」,情致婉曲。頸聯概括自己詩歌創作的體會和達到的境界。「珠有淚」言詩中含有酸悲,本用血淚鑄成;「玉生煙」言詩境氤氳靈動,朦朧美妙而不拘滯。尾聯總括一生,回應開頭,謂當時已經迷惘困惑,如今追思起來情何以堪。於此可見本詩是作者對人生悲劇的總結性回顧與感悟。 本詩用典渾化工巧,色彩濃郁艷麗,情思幽深細密,意境朦朧綿邈,確實達到了極高的藝術境界。 李商隱《無題‧錦瑟》【賞析一】——錄自http://www.mcscn.net/shicishangxi.aspx 詩的首聯由幽怨悲涼的錦瑟起興,點明「思華年」的主旨。無端,無緣無故,沒有來由。五十弦,《史記•封禪書》載古瑟五十弦,後雖一般為二十五弦,但仍有其制。詩的一、 詩的頷聯與頸聯是全詩的核心。在頷聯中,莊周夢蝶的故事見《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而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歟,蝴蝶之夢為周歟?」詩句中的「曉夢」,指天將亮時做的夢。「迷蝴蝶」,指對自己與蝴蝶之間的關係迷茫。面對群雄逐鹿,變化劇烈的戰國社會,莊周產生了人生虛幻無常的思想,而李商隱則是有感于晚唐國勢衰微,政局動亂,命運如浮萍而用此典故的。用此典故,還包含著他對愛情與生命消逝的傷感。他似乎已預感到自己將不久于人世了,要把深深的痛苦與怨憤傾泄出來。望帝的傳說見《寰宇記》說:「蜀王杜宇,號望帝,後因禪位,自亡去,化為子規。」子規即杜鵑。詩人筆下美麗而淒涼的杜鵑已昇華為詩人悲苦的心靈。深沉的悲傷,只能托之于暮春時節杜鵑的悲啼,這是何等的淒涼。 頸聯緊接頷聯,《新唐書•狄仁傑傳》載:「(狄仁傑)舉明經,調汴州參軍,為吏誣訴黜陟。使閻立本召訊,異其才,謝曰:『仲尼稱觀過知仁,君可謂滄海遺珠矣。』」《三國志•吳志•諸葛恪傳》:「恪少有才名,孫權謂其父瑾曰:『藍田生玉,真不虛也。』」「珠」、「玉」乃詩人自喻,不僅喻才能,更喻德行和理想。詩人借這兩個形象,體現自己稟具卓越的才德,卻不為世用的悲哀。 詩的尾聯,採用反問遞進句式加強語氣,結束全詩。「此情」總攬所抒之情,「成追憶」則與「思華年」呼應。可待即豈待,說明這令人惆悵傷感的「此情」,早已迷惘難遣,此時當更令人難以承受。 這首詩在藝術上極富個性,運用了典故、比興、象徵手法,詩中蝴蝶、杜鵑是象徵,珠、玉屬比興,它們創造出明朗清麗、幽婉哀愴的藝術意境。 李商隱《無題‧錦瑟》【賞析二】——錄自http://www.mcscn.net/shicishangxi.aspx 這首《錦瑟》,是李商隱的代表作,愛詩的無不樂道喜吟,堪稱最享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講解的一篇難詩。自宋元以來,揣測紛紛,莫衷一是。 詩題「錦瑟」,是用了起句的頭二個字。舊說中,原有認為這是詠物詩的,但近來注解家似乎都主張:這首詩與瑟事無關,實是一篇借瑟以隱題的「無題」之作。我以為,它確是不同於一般的詠物體,可也並非只是單純「截取首二字」以發端比興而與字面毫無交涉的無題詩。它所寫的情事分明是與瑟相關的。 起聯兩句,從來的注家也多有誤會,以為據此可以判明此篇作時,詩人已「行年五十」,或「年近五十」,故爾云云。其實不然。「無端」,猶言「沒來由地」、「平白無故地」。此詩人之癡語也。錦瑟本來就有那麼多弦,這並無「不是」或「過錯」;詩人卻硬來埋怨它:錦瑟呀,你幹什麼要有這麼多條弦?瑟,到底原有多少條弦,到李商隱時代又實有多少條弦,其實都不必「考證」,詩人不過藉以遣詞見意而已。據記載,古瑟五十弦,所以玉谿寫瑟,常用「五十」之數,如「雨打湘靈五十弦」,「因令五十絲,中道分宮徵」,都可證明,此在詩人原無特殊用意。 「一弦一柱思華年」,關鍵在於「華年」二字。一弦一柱猶言一音一節。瑟具弦五十,音節最為繁富可知,其繁音促節,常令聽者難以為懷。詩人絕沒有讓人去死摳「數字」的意思。他是說:聆錦瑟之繁弦,思華年之往事;音繁而緒亂,悵惘以難言。所設五十弦,正為「製造氣氛」,以見往事之千重,情腸之九曲。要想欣賞玉谿此詩,先宜領會斯旨,正不可膠柱而鼓瑟。宋詞人賀鑄說:「錦瑟華年誰與度?」(《青玉案》)元詩人元好問說:「佳人錦瑟怨華年!」(《論詩三十首》)華年,正今語所謂美麗的青春。玉谿此詩最要緊的「主眼」端在華年盛景,所以「行年五十」這才追憶「四十九年」之說,實在不過是一種迂見罷了。 起聯用意既明,且看他下文如何承接。 頷聯的上句,用了《莊子》的一則寓言典故,說的是莊周夢見自己身化為蝶,栩栩然而飛……渾忘自家是「莊周」其人了;後來夢醒,自家仍然是莊周,不知蝴蝶已經何往。玉谿此句是寫:佳人錦瑟,一曲繁弦,驚醒了詩人的夢景,不復成寐。迷含迷失、離去、不至等義。試看他在《秋日晚思》中說:「枕寒莊蝶去」,去即離、逝,亦即他所謂迷者是。曉夢蝴蝶,雖出莊生,但一經玉谿運用,已經不止是一個「栩栩然」的問題了,這裏面隱約包涵著美好的情境,卻又是虛緲的夢境。本聯下句中的望帝,是傳說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後來禪位退隱,不幸國亡身死,死後魂化為鳥,暮春啼苦,至於口中流血,其聲哀怨淒悲,動人心腑,名為杜鵑。杜宇啼春,這與錦瑟又有什麼關聯呢?原來,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詩人無限的悲感,難言的冤憤,如聞杜鵑之淒音,送春歸去。一個「托」字,不但寫了杜宇之托春心于杜鵑,也寫了佳人之托春心於錦瑟,手揮目送之間,花落水流之趣,詩人妙筆奇情,于此已然達到一個高潮。 看來,玉谿的「春心托杜鵑」,以冤禽托寫恨懷,而「佳人錦瑟怨華年」提出一個「怨」字,正是恰得其真實。玉谿之題詠錦瑟,非同一般閒情瑣緒,其中自有一段奇情深恨在。 律詩一過頷聯,「起」「承」之後,已到「轉」筆之時,筆到此間,大抵前面文情已然達到小小一頓之處,似結非結,含意待申。在此下麵,點筆落墨,好象重新再「起」似的。其筆勢或如奇峰突起,或如藕斷絲連,或者推筆宕開,或者明緩暗緊……手法可以不盡相同,而神理脈絡,是有轉折而又始終貫注的。當此之際,玉谿就寫出了「滄海月明珠有淚」這一名句來。 珠生於蚌,蚌在於海,每當月明宵靜,蚌則向月張開,以養其珠,珠得月華,始極光瑩……。這是美好的民間傳統之說。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淚以珠喻,自古為然,鮫人泣淚,顆顆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異景。如此,皎月落於滄海之間,明珠浴於淚波之界,月也,珠也,淚也,三耶一耶?一化三耶?三即一耶?在詩人筆下,已然形成一個難以分辨的妙境。我們讀唐人詩,一筆而有如此豐富的內涵、奇麗的聯想的,舍玉谿生實不多覯。 那麼,海月、淚珠和錦瑟是否也有什麼關聯可以尋味呢?錢起的詠瑟名句不是早就說「二十五弦彈夜月,不勝清怨卻飛來」嗎?所以,瑟宜月夜,清怨尤深。如此,滄海月明之境,與瑟之關聯,不是可以窺探的嗎? 對於詩人玉谿來說,滄海月明這個境界,尤有特殊的深厚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與河東公的「樂營置酒」之會,就寫出了「只將滄海月,高壓赤城霞」的句子。如此看來,他對此境,一方面于其高曠皓淨十分愛賞,一方面於其淒寒孤寂又十分感傷:一種複雜的難言的悵惘之懷,溢於言表。 晚唐詩人司空圖,引過比他早的戴叔倫的一段話:「詩家美景,如藍田日暖,良玉生煙,可望而不可置於眉睫之前也。」這裏用來比喻的八個字,簡直和此詩頸聯下句的七個字一模一樣,足見此一比喻,另有根源,可惜後來古籍失傳,竟難重覓出處。今天解此句的,別無參考,引戴語作解說,是否貼切,亦難斷言。晉代文學家陸機在他的《文賦》裏有一聯名句:「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藍田,山名,在今陝西藍田東南,是有名的產玉之地。此山為日光煦照,蘊藏其中的玉氣(古人認為寶物都有一種一般目力所不能見的光氣),冉冉上騰,但美玉的精氣遠察如在,近觀卻無,所以可望而不可置諸眉睫之下,—這代表了一種異常美好的理想景色,然而它是不能把握和無法親近的。玉谿此處,正是在「韞玉山輝,懷珠川媚」的啟示和聯想下,用藍田日暖給上句滄海月明作出了對仗,造成了異樣鮮明強烈的對比。而就字面講,藍田對滄海,也是非常工整的,因為滄字本義是青色。玉谿在詞藻上的考究,也可以看出他的才華和工力。 頸聯兩句所表現的,是陰陽冷暖、美玉明珠,境界雖殊,而悵恨則一。詩人對於這一高潔的感情,是愛慕的、執著的,然而又是不敢褻瀆、哀思歎惋的。 尾聯攏束全篇,明白提出「此情」二字,與開端的「華年」相為呼應,筆勢未嘗閃遁。詩句是說:如此情懷,豈待今朝回憶始感無窮悵恨,即在當時早已是令人不勝惘惘了—話是說的「豈待回憶」,意思正在:那麼今朝追憶,其為悵恨,又當如何!詩人用兩句話表出了幾層曲折,而幾層曲折又只是為了說明那種悵惘的苦痛心情。詩之所以為詩者在於此,玉谿詩之所以為玉谿詩者,尤在於此。 玉谿一生經歷,有難言之痛,至苦之情,鬱結中懷,發為詩句,幽傷要眇,往復低徊,感染於人者至深。他的一首送別詩中說:庾信生多感,楊朱死有情;弦危中婦瑟,甲冷想夫箏!……」則箏瑟為曲,常繫乎生死哀怨之深情苦意,可想而知。循此以求,我覺得如謂錦瑟之詩中有生離死別之恨,恐怕也不能說是全出臆斷。 (周汝昌) 曹保平《中國古典詩詞賞析‧古詩卷》賞析 這是李商隱的代表作,有人認為它是「全集壓卷之作」,堪稱最享盛名。但由於此詩過分隱晦,歷來對它的思想內容眾說紛紜。我們把它作為愛情詩來看待。這首詩抒發了曲折哀婉的難言之痛,至苦之情。首聯寫聽到錦瑟繁弦聲,思少年之往事。頷聯是說一曲繁弦,驚醒了詩的夢景;聽到哀音怨曲,引起無限的悲感。頸聯兩句所表現的是美玉明珠般高潔的感情。詩對此是愛慕的執著的,然而又是不敢褻瀆、哀思歎惋的。尾聯曲折地說明悵然的苦痛心情。這首詩手法含蓄,造句工整,詞藻綺麗,想象力豐富。頷聯和頸聯,每句用典,把複雜的感情委婉地表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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