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媽媽睡過午覺醒來,只見小丫鬟抱著一大捆信件走了進來,喜滋滋地說:「都是恭喜聖母媽媽無玷始胎節的。」
「無玷始胎節?沒有聽說過,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只是下邊凡塵今天是十二月八日,他們很熱鬧地慶祝著。」
「去幫我請禮儀官來一趟,好嗎?」
不到片刻,禮儀官已經畢恭畢敬地站在聖母媽媽面前:「聖母媽媽,萬安。」
「你可以告訴我這個無玷始胎節是怎麼一回事嗎?」
「是的,小的在過來之前已經先查了一下,是教宗庇護九世在你來到天堂一千八百年後制訂的節日。小的已經派人通知教宗,應該不久就會來到的。」
剛說完話,庇護九世也已來到,並向聖母請了安。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庇護九世開始解釋:「世人對聖母媽媽一向都很尊敬,因此認為聖母媽媽應該沒有受到原罪的污染。」
「『原罪』?」聖母有些困惑。
「是的,『原罪』是人類與生俱有的罪,除了聖母媽媽之外,我們每個人都有。」庇護九世試著解釋:「可是有些人還是主張聖母媽媽不應該是例外,所以我才訂了這條每個人都要相信的信理,不允許再有什麼爭執。而且我們相信聖母媽媽還在母胎裡的時候,就沒有原罪。」
聖母更加不懂了,「『母胎』?它跟『原罪』有什麼關係?」
正在這時,聖奧斯定走了進來。「聖母媽媽,您好。庇護九世傳了簡訊給我,說你們在談『原罪』的事,要我趕緊過來。」
看到奧斯定,庇護九世鬆了一口氣,說道:「師兄,你來得正好,你可以跟聖母媽媽解釋『母胎』跟『原罪』的關係嗎?」一方面回頭跟聖母媽媽說:「您認得奧斯定的,他是我們教會裡『原罪』道理的專家。」
「聖母媽媽,」奧斯定定了定心神,接著說道:「當初亞當厄娃在伊甸園違抗天主的命令吃了禁果,他們違抗天主的罪就一代代的傳了下來,這就是『原罪』的……」
聖母媽媽打了岔,「我知道亞當厄娃是人類的祖先,可是怎麼從來不曾聽說過『原罪』這個名詞,也不知道他們的『原罪』會傳給他們的子孫呢?」
「對不起,沒有先跟聖母媽媽解釋,『原罪』這個名詞是在您離開世間之後兩三百年才流傳的,到了四百多年後我給它正式的訂了下來,所以您在世的時候當然不曾聽說過。」奧斯定繼續說道:「至於『原罪』和『母胎』的關係嘛,這是我思索了許久,想出來的解釋辦法。您看,如果亞當厄娃要把『原罪』傳給他們的孩子和後代,最合理的辦法當然是當他們兩個人在恩愛的時候,『原罪』的因子就藉著兩個人的結合傳給母胎裡的嬰兒了,您說,我這個說法是不是合情合理呢?」說到這裡,奧斯定頓了一下,等待聖母媽媽誇讚他的聰明。
聖母媽媽果然說話了,「按你的說法,我一直最敬愛的爸爸媽媽,他們兩人都有『原罪』?而且在他們的恩愛結合中把『原罪』傳給了我?」
奧斯定一時語塞。庇護九世趕緊插嘴:「不是,不是。聖母媽媽是例外,聖母媽媽是例外,您沒有『原罪』。」
這樣的話並沒有帶給聖母媽媽任何安慰,「男女相親相愛,他們的恩愛結合是天主給人最好的禮物,怎麼被你們說成是傳播『原罪』的工具?而且,你們憑什麼說人們生來就有『原罪』?」
庇護九世搔搔頭、望著奧斯定。奧斯定結結巴巴地說:「聖母媽媽息怒,是這樣的,我回顧我自己的人生,少年的時候荒唐得很,而且信了邪教,罪大惡極。我看看我的同學和同伴們,也都好不到哪裡去,人類真的是罪過啊!」
「你自己不好就算了,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聖母是生氣了。
「但是這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罪惡,所有的人都活在罪惡的桎梏當中啊!聖母媽媽息怒。」奧斯定繼續辯白著。
「難道這是我兒子在世上給你們講的道理?」聖母餘怒未息。
「不是,不是,主耶穌沒說,是那個保祿說的。保祿說所有的人都有罪,我只是替保祿師兄所說的,想出了一個實質的辦法,解釋這個『原罪』如何一代代地傳下去的而已。」奧斯定還說著的時候,站在一旁的禮儀官已經傳了一個「立即過來」的火急令給保祿。
正在書寫信件的保祿接到火急令,放下筆立刻趕了過來。「宗徒保祿給聖母媽媽請安。」
「宗徒保祿?你就是我兒子在復活以後才召叫的那個門徒,是吧,難怪我不記得在世上見過你。你告訴我,我的兒子怎麼教你的?罪惡籠罩了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有罪?」聖母劈頭就這麼問著。
「宗徒保祿不敢,回話給聖母媽媽,主耶穌沒有這麼說。其實,我要表達的是我們猶太人說的『缺失、不中靶』,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難免違反離開了上主,不是嗎?」
「我瞭解,因為這些世人難免的『缺失、不中靶』,我兒才宣講要世人悔改,回到大愛的天父的身邊。可是這和你說的什麼罪惡籠罩了全世界完全不同啊。」聖母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些。
「聖母媽媽有所不知,主耶穌任命我做外邦人的宗徒,所以我要向希臘人講解主耶穌的道理,不幸我們希伯來文的『缺失、不中靶』一翻譯成希臘文,就變成『罪』了。」
「那麼這和我們的老祖宗亞當厄娃又有什麼關係?」聖母再度問道。
「《羅馬書》第5章12節。」奧斯定在一旁提示著。保祿白了他一眼,心裡想,是我寫的,還要你來提醒嗎?
「聖母媽媽是這樣的,當年亞當厄娃違背了天主、被逐出伊甸園的時候,罪惡藉著亞當進入了世界,死亡藉著罪惡也進入了世界……」
保祿話還沒講完,聖母對站在一旁的小婢女說:「把我書架上的那卷《創世紀》拿來給這位宗徒保祿。」然後對保祿說:「念給我聽,聖經上怎麼說的。」
「上主對亞當說:『因為你聽了你妻子的話,吃了我禁止你吃的果子,為了你的緣故,地成了可咒罵的;你一生日日勞苦才能得到吃食…… 你必須汗流滿面,才有飯吃,直到你歸於土中,因為你是由土來的;你既是灰土,你還要歸於灰土。』……然後上主天主說:『看,人已跟我們相似,知道了善惡;如今可不能讓他伸手摘取生命樹上的果子吃而活到永遠。』」
聖母問保祿:「天主不讓亞當有機會吃到生命樹上的果子,所以從此以後人都會死,是不是?」保祿回答:「是的。」
聖母繼續問:「這段經文哪裡提到罪惡進入了世界?」
保祿有些不知所措,「聖母媽媽,那、那、那是我自己加上去的,請聖母媽媽聽我解釋。我曾經是個迫害基督徒的大壞蛋,有一次在我去大馬士革的路上,主耶穌化成一道強光顯現給我,還問我為什麼加害於他,……,我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那麼離譜。因為我一向都以為自己是最忠實於天主的法利賽黨人,可是沒想到竟然變成是迫害天主的惡人。你看我是多麼的罪大惡極。不只是我,所有的法利賽人和不信主耶穌,把他釘到十字架的族人都是罪人。」保祿越說越激動。
「主耶穌顯現給我後,我一個人退隱到沙漠去,好好思考到底錯在哪裡。我不斷的祈禱,也問主耶穌,為何他需要被釘到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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