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消逝在人群裏.....

據說上了年紀的人回憶過去的種種會越來越頻繁，我似乎已有這種徵狀了……

提起楊，一轉眼也已是20幾年前的往事了，那還真是一個long story。

最值得一提的事：她陪我度過那2年當兵的危險期，曾經兩度頂撞長官差點關禁閉，理光頭了事，書信的往來是我無價的精神支柱，當時還沒有大哥大。

在學校時所認識的女孩幾乎都是二手的，別誤會喔！-----同學先認識後，才從他們那邊認識的，真的遜斃了，不過醜歸醜，還蠻有女人緣的。

她是舒在追求不得的對象，巧的是她跟我同樣從高雄市塩埕埔遠赴台北求學，自然更有親切感。於是舒，當時我們交情相當不錯，就拜託我去探一下她的意向，不正規的三角關係於焉發生：她對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反倒與我走得比較近。雖然對她也蠻有好感的，放假回高雄一有機會就無法抗拒與她通電話，但講道義的我基於朋友妻不可欺根深蒂固的觀念，忍痛從中築一道心牆自囚不踰矩。

某次一起參加朱X明辦的台北鼻頭角郊遊，回到士林，大夥順便到有名的夜市逛逛吃點東西，無巧不巧碰到舒與另一群也在裡面逛，重點是其中有一個是我想追的女孩；他想追的跟我在一起，我想追的跟他在一起，這時局是否有點亂了，像不像台灣的瓊瑤言情小說？從此就與舒漸行漸遠，但還是繼續維持我的道義觀！

求學期間，她在士林，我則在淡水，因此要聯絡只能靠魚雁往返，相當沒有效率，但是卻有它絕妙的地方：有時面對面不敢表達的感情，卻可若隱若現洩漏於字裡行間。記得第一次寫信給她的回信中，她寫道：.....你還沒消逝在人群裏.....，這句足足讓我推敲玩味好幾天。

突然又懷念起她的字跡，字字工整用心、有條不紊，可惜當時隨著她的結婚，為了埋葬這一段情而悉數燒毀。

服役期間在一次信中因適逢我媽生日將近，半開玩笑請她幫我送個蛋糕到我家，她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所以也不敢太奢求，但是她真的幫我做到了。到現在想來還是感動萬分，心想那時的她將一句無心的請求當真，在立場相當尷尬下，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還真難為她了！我媽會怎麼想？

由於察覺我倆一直沒能從朋友關係昇華，有一次在市議會公園散步，也是第一次肩擦肩地走得那麼零距離，當然沒有牽手，似乎想暗示什麼，我裝傻；隨後找個地方坐下，避免比鄰而坐距離拿捏的尷尬，我就先坐定，她卻毫不猶豫地貼著我側邊坐下，這反倒讓我有點吃驚不知所措。由於前述的心障，只好再裝傻，不敢有所回應。當時真的是天人交戰、痛苦萬分，我不會想傷她的心，但那次的確重重傷了她，現在想來我真的有夠蠢的！

也許是此事讓她對我心灰意冷，才另尋後來結婚的對象，一切都是我的錯！一天當她突然打電話來，告訴我即將結婚的事，著實嚇我一跳，此時我才突然驚醒，幼稚、自私地要她重新考慮，但是為時當然已晚，說再多都是多餘的，該說的為何早不說，現在又何必多說。

新娘要結婚，新郎不是我，穿西裝，平生頭一遭，帶著衷心的祝福參加她的筵席。

這是段值得一再回味的感情，雖然過程中苦澀難免，但還是充滿愉悅與感激。

感謝她為我所做的一切，未曾抱怨，並給我美好時光陪我安全渡過彼岸，雖然錯過20幾年後才吐實，對她的確不公平，但至少現在表達出來了，總比不講好了許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