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明理,歡迎歡迎,歡迎來到寒舍。」我和璦恬一同來到門口迎接。 「哇 ~!」明理眼睛睜的大大的說,「第一次來你的新家。風景不賴嘛。」 「是啊,」璦恬也說,「這可是豪宅喲。」 「等到晚上,夜景會更漂亮。不過比不上妳家裡看的台北夜景。畢竟三十樓還不是太高。」 「別不知足了啦,」明理虧我,「有多少人能住這樣的大樓啊!」
我們坐在飯廳,這樣做筆記比較容易。旁邊就是落地窗,風景好。給大家都倒香檳後就開講了。
「你們知道我是個直腸子,有話不能直說是很痛苦的事。」 「呵,」璦恬說,「我就知道,當時在我家就看到你的表情有點古怪。 你是不是在說我爸媽提到關於『神的安排』的事情?」 「沒錯,」我又說,「但更精確地應該是說,我想要釐清『宿命論』和『自由意志』之間關係, 不過這個議題比較不急,今天若是談不到沒有關係,以後還有機會。 眼前比較重要的是信仰問題;你媽規定我們年底要結婚,你們曉得我是個急性子, 事情一旦確定就是馬上執行的。真的,要是沒有這個信仰的門檻, 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法院公證結婚,哪能等到年底。 所以今天我希望能在信仰的事上有一個突破性的探討。」
「現在下午一點,」璦恬說,「若是五點前談不完,我們就叫pizza。」 明理和我說好。 「如果談出結果,」璦恬說,「明理就請大嫂和小朋友來和我們一同出去吃飯。」 明理和我相望一下,大笑起來。 「你們在笑什麼?」璦恬問。 「呵呵,不能講,五點到了再說。」我回。
笑聲過後…
「好,我先開講。我聽佈道會也聽了好幾次了,每次都聽到信耶穌上天堂; 不只是佈道會連我在基督教的書局買的一本書都是這樣寫的。 我知道明理有一次告訴我說聖經沒記載信耶穌上天堂,只有信耶穌得永生; 其實那本書也有講到得永生的事。但是不管是上天堂或是得永生。對我來說, 都沒有吸引力和讓我信仰的說服力。…喔對了,我聖經讀完一遍了。」
「耶 ~!」他們都給我掌聲,坐在我右邊的璦恬還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以示鼓勵。
「你不想得永生?怎麼會這樣想呢?」坐在我對面的明理問。
璦恬替我辯說, 「有的人屬比較理性,思考很多,有的人看待事情理所當然,不太加以思索,感覺好就行。 翔宇會這樣思考並沒有不好。」
我又說, 「一般人或許會認為信仰是非理性的,只能由心靈感應, 這個認知不完全是對的。我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我也很容易受感動, 但是我們還是要能理性地探討信仰的問題。 若你們也說神是非理性的,只能由心靈感應,我就不能信。 我沒說永生不好,但我不知道得永生好不好,所以才問為什麼要得永生。 神既然給我有分辨善惡的能力,我就要有充足的資訊,才能做理智的選擇。」
「好,」明理說,「現在我跟你對話。你問我答。不足的地方請璦恬補充。」
「讓我想一下…, 為何要救我?」 「不救,你會死。」 「人本來就會死。」 「但是人死後還有審判。」 「判我什麼?」 「判你有沒有相信祂。」 「為什麼要相信祂?」 「因為不信祂就不會得救!」 「為何要救我?」 「嘿 ~,怎麼又轉回來了,這樣兜圈子,怎麼答啊?」
「明理,你看連你都陷入如此迂迴的思想裡,就像狗試著要咬自己的尾巴。」 明理聽我這樣說,閉目省思一下後說,「救你不死不是目的,認識真理才是目的。」 「所以,救我是為了認識真理。那為什麼要認識真理?」 「真理叫你得自由。」 「我是自由的。」
「你如何知道你是自由的?」明理反問。 「沒有人限制我做任何事情,去任何地方,成為什麼樣的人。所以我是自由的。」 「你可以不吃飯,不喝水,不呼吸,不睡覺嗎?」 「咦 ~,你反守為攻了。好,不做這些事就無法生存;但是那些是人生存的基本條件。」 「你為什麼要活著?」明理又問。 「我沒有想要活著啊,我生出來就活著。 呃…,我的意思是,沒人問我要不要出生,就把我生出來了。」
「所以你必須承認你在根本上不是自由的。」明理又說,「你的父母在你受孕的時候, 也不知會生出一個怎樣的人。 就連他們自己也沒被諮詢要不要被生出來。 沒有人是出生前被諮詢過的。」
「在我的記憶中,沒有出生前的任何記憶。」我說。 「我看你連五歲前的記憶都沒有,」璦恬笑著說,「但並不表示你五歲前不存在呀。 我這樣說並不表示,出生前或是受孕前人格是存在的,事實上我不知道。 就算存在,你也無法和baby溝通。 人的靈魂是否在受孕前就有,這是個神學議題,我有我的想法,我先不講。 但是到底人在受孕後就有人權,還是出生後才有人權。 這個問題到現在,還在美國反覆的被討論著。 如果說是一個人在受孕瞬間就有人格或是人權,墮胎就是殺人。 如果說是一個人在出生後才有人格或是人權,墮胎就不是殺人。」
「五歲前的我是否存在,我想是無庸置疑的,雖然我可能沒有其間的記憶。 而你所說人的靈魂是否在受孕前就有,我也有我的想法; 就是目前沒有人可以證明人格在受孕之前是存在的; 所以只能在一個新生命被創造後,而且還要等到心智長成後,才能思考這樣的問題。 現在,我就是要來思考這個的問題:人存在的目的是什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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