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舒國治的《窮中談吃》印出之前，有一群喜愛他書寫和人生態度的專業者，辦了一場派對為他慶祝，那本來是一場簽書會的構想，因為印刷裝訂的時程略耽擱了，所以變成了交錢買書的聚會，身為舒國治的編輯，這種絕無僅有的經驗，教我不免愉悅又害羞。


聚會中多有建築師和設計師，畫家鄭在東亦與舒國治同來，眾人飲酒，秉燭夜談。


席間有一位建築師詢問鄭在東繪畫之事，他讀小學時，有老師愛其天賦要收他為徒，可在課餘作畫。當他將報名表拿回家，父親卻將之撕毀，從此這位建築師未再執過畫筆。


我很喜歡鄭在東對他的回答：「技巧不是最要緊，畫個五年十年總會有個樣子；最重要的反倒是，你想畫出怎樣的心境。」


我的腦中浮現鄭在東畫中的人物、山水和奇石，嶙峋塊疊，陰鬱中又富有一種恬靜，時空如在眼前又望之遙遠。


這種心境，作家林文月教授曾寫過一篇名為〈遙遠〉的散文。那晚的聚會，我多有怔忡，想要辨識，又無以名之。


那就姑且稱之為，遙遠。

◎本文刊載於《聯合文學》雜誌2008年9月號 編輯室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