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橋邊的少年

不大不小的城鎮。
學校放學了。
夾雜在那些熟悉的人群中，卻疑似透明，大伙兒說說笑笑，追逐著從身邊走過，沒有人注意我。
茫茫然，我甚至不知自己何許人，是男或是女。
被遺忘了嗎？
或是，我遺忘了甚麼，有一段記憶是殘缺的。

路邊有一排新屋，還未徹底完工。
還未粉刷的青磚牆上掛著新衣裙，櫃檯裡外則堆滿童裝，母親的服裝店顯得特別簡陋，就和母親紛亂的白髮一樣，令人提不起興趣。
那不是我的母親的臉！卻給我母親的感覺。
小女孩在櫃檯圍住的四方桌上寫功課。妹妹？
樓上還在施工，我聽到父親忙碌的聲音。

走出後門，唯有這裡，景色怡人。
綠野，綠樹。小路右邊的食堂已經打佯，胖胖的廚娘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蓬鬆的燙髮好似一顆黑色的花椰菜。
順著小路就來到江岸邊的棧橋。橋左邊有一個簡易的六角亭。是供人迎來送往嗎？

少年坐在橋頭。
一邊的鞋帶鬆了，伸手要綁。不知從哪來了一隻貓，白色的小身子踮著兩隻後腿，攀爬上來，紅色的小舌頭舔著少年的手，癢癢的。

漲潮了？水突然漫過棧橋，打溼了褲子鞋子。水又突然退去。濕了，還要綁整齊嗎？
一波已平，一波待起。

少年是我！
是我？
哪一生哪一世的我？？？
是殘缺的記憶碎片？還是幻想的來生來世？或是天馬行空的故事？

今生的我在夢裡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