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生命初次顫動,掀開睫毛,暈黃的微光從薄膜射入瞳孔,近乎歡娛的滋味,我感受得到有一股暖流在心底竄動,以溫柔的方式化開如淚的寒涼。
君,我常想著一件事,假如妳那年沒死,現在的我就會快樂嗎?
『傻瓜!』妳笑罵我,聲調粗啞低沉,可能是離開人世太久的緣故,妳語氣生澀,字字句句的間奏,猶如打開古老的音樂盒,那音感與現實徹底脫節。
那天,窗外小風涼涼爽爽,一盆盆七里香起舞得正愉快,突然,妳無預警的回來,我的時光瞬間凝結,風的觸覺還停留在臉上,刺刺涼涼,我才知道,再怎樣輕柔的風,只要行如止水,都是會傷人的;又彷彿回到妳死去的那一刻,所有心痛的景象一幕幕重現,那別於外在的感覺,以颶風席捲的速度閃逝而過。
妳的再現,讓我處在內外矛盾的時空,進退不得。我一直以為,只有『回憶』這種抽象的思維,會將人的一切凝滯在悲傷的點上,然而,原來愛的人再度出現也是這般。
我心情複雜,因為自從妳死去後,我從未快樂。我要怎麼迎接妳?雀躍?還是平常心以對?
為什麼妳要回來?妳知道,我已經逐漸將妳放淡……
『現在妳不快樂,所以我回來。』很意外,這居然是妳回來的理由。
可是悲劇已經發生,1988年,妳躺在血泊中,一切都不會再重來。
即使我在流淚,即使我不願意,我只能極力的驅走妳。
君,我知道,假如那年妳沒死,我依舊不會快樂。
因為,妳永遠不懂我最需要妳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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