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睜著大眼望著眼前的男子。

這個人難道認識她嗎？

男子瞧見她的疑惑，像是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額頭，「噢！」地叫了聲。

「抱歉抱歉，」男子的臉色看來有些窘迫，「讀心術作祟......我是萊姆斯，這間湯屋的經濟部主任兼經濟部唯一人員.....」

他指了指肩上的琉璃貓，「這是波羅蜜。」

小若點了點頭。「讀心術」這三個字仍在她耳邊迴盪著。

「那個......斷夢蓮是叫妳來找我......噢，沒錯，計算居住時間長短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什麼東西......呃......」萊姆斯胡亂唸著，順手將羽毛筆書寫過的紙張抽起。

他皺了皺眉。

「種族是人類，年齡五歲，目前正就讀幼稚園中班......那是什麼？.......不識字，數學僅會數一二三，自然及社會人文一概毫無概念.......啊，這真是麻煩......」唸著唸著，萊姆斯瞥了眼小若，隨即附上一句，「抱歉，這不是在批評......只是碎碎念的惡習，別太介意......」

小若歪著頭。

「身高一百一十公分，力量微弱，體力甚差......綜合以上，工作能力幾乎等於是零。」

萊姆斯嘆了口氣。

「在這裡不工作是沒資格住下的......但是妳要做什麼呢？這個情況看來......」

波羅蜜喵了一聲。

「除非找到人照顧妳......湯屋裡似乎沒有符合的人選呀......每個人都有工作，每個人都要工作......」萊姆斯抓著他那頭毛燥的髮，來回踱步著。

小若仍是歪著頭。她開始以她自己的觀點審視起自己。

「嗯？那麼找湯屋外的人來試試看呢？」萊姆斯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可行方法，從右後方的書推中拉出一本破損不堪的褐色皮冊子，翻著。

「蕎麥麵無燈......不行，那裡不適合小孩......居酒屋......不行......古色閣......不好......聽天雨......也不好......風雷舖......那裡似乎不適合人類......叱黜樓......還是不行......百命餐館......他們也沒什麼閒暇照顧小孩......笑面貓......噢，我怎麼會想到那裡呢......」

波羅蜜伸了個懶腰。

「不行，不行，不行，找不到地方。」連續否定了三次，萊姆斯懊惱地坐下。身後的椅子自動跑來，免得主人坐空。

「估計妳要在百日後才能夠回去......」他看向呆坐著的小若，「到底該怎麼安置妳才好呢......」

小若眨眨眼。

「我會盡力。」她開口，「我會做好工作。讓我在這裡等......」

「我也知道呀......」萊姆斯無力道，「但又不是想派工作給妳就有工作派給妳......而且就各方面的條件來看，妳根本還沒成長到足以工作的年紀。」

「什麼都可以的！真的！」她不放棄，「不重要的工作也可以，都可以的，只要是需要的，我都會做。」

萊姆斯看著她。凝視著。

良久，他開口，「就一個五歲小女孩來講，妳的心智成熟得有些可怕......」

抄起羽毛筆，萊姆斯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下一些話語，折疊成紙飛機。

「這是我唯一幫妳想到可以去的地方了......」他將手中的紙飛機拋出，它漂浮在空中，機頭轉向門口。

「跟著這個，去找『愛央』，裡面的內容應該交代得很清楚，給她看這個就好。」萊姆斯撫了撫波羅蜜的貓頭。

小若點了點頭，跳下木椅，追著紙飛機出了門外。

萊姆斯撫著鬍渣沒刮乾淨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望著門口。

「怪不得最近有人類小孩越來越早熟的傳聞......」

波羅蜜動了動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