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來的雨，在東北角的季節是尋常，或許也只是清明時節雨紛紛罷，稀奇的是忘了帶傘的行人。天是灰暗的淺淡，看不見幾道能穿透的日光，睡起的時候只是一陣的冷冽，沒有平常想賴床的感覺，彷彿注定了我該早起的命運。

　　空氣至少還是新鮮的，只是風冷乾地吹來不只是臉頰上的刺痛，連鼻腔到肺部都像被灌進沉重的冷空氣。天沒有多亮，我只是蹓躂往附近的公園，頭城並非什麼開化的地方，學生又在放假，的確很是清明的日子。沿路一幢又一幢無語的房舍，一閃一閃的路肩紅綠燈，幾聲響的麻雀叫或犬吠，都讓我只想著回頭，這下連毛細孔都能感受這冷寂的氛圍，可是我沒有將腳步縮回，因為當光影都揉成一片的時候，我已忘了當初彩繪的所在，我只想看看到底是變了還是不變的從前。一步接著一步，時而抽手呵氣時而插手口袋，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和幾片樹葉摔落，這該死的冷風就是我還在外頭的證明。

　　晃啊晃的經過國中的操場，空無一人的清晨搭上圍牆的灰白，一路的沿伸跟著兒時的回憶一起牽連。在很久以前學校還沒蓋好以前，我和兩個弟弟是會跟著爸爸一起散步到這田徑場的，我們是一起在放學後等著老爸收工，然後四個人一邊聊聊日常的瑣碎事，只是很平常的話語。而跑步的時候總是小孩子在那邊競逐著，大人只是慢跑著看著我們有沒有亂跑，八圈，跑完之後回到家馬上就有晚飯吃。那時候的日子真的很平凡，有運動有讀書也有很早睡，更有全家人一起同桌吃飯的時候。是啊，不比從前，呆呆的生活總是輕鬆悠閒的。

　　公園的濕草地聞起來就是新綠的，我想到下午要去掃墓就覺得還是熱天好。回到家之後吃完早飯（其實是麵包）還是呼呼大睡去了，一直到中午才自然醒，有一些蹉跎光陰的感覺，畢竟三個月不到還敢睡得這樣奢侈。中餐很豐盛是祭祖的緣故，可是我對冰箱被塞爆的景象，總是覺得媽媽每次習慣如此的準備有些超過，而且家中還是有兩台冰箱也照常滿櫃，一點也不符合家裡九人份的食量，實在是太多了，卻又無可奈何，連老爸也這麼說。

　　清明時節雨紛紛，下午的天氣是颯爽的，只是到了中途開始細雨濛濛，滿地泥濘真的不好走，而今年帶了花束，還得在身上帶著兩片的榕葉，媽媽只說是帶了會比較好，那就帶吧。連同我已經六代了，祖上有三座墳得清掃，這些先人我沒一個有印象的，只是總得來弔奠認祖一番，畢竟一年也這麼一次來而已。已經好幾年了，媽媽每回要離開之前總會到外婆那去一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說是不能灑掃也不能拜供，空手而去的母親不知道是做何感想。而其實我每年來到怕不是記不住墓塚的位置，而是有人來過或是不知來者何人，真的是尷尬得連怎麼開口都是個問題。說實話我挺想追本溯源的，只是中國人的宗親只要一排就是個沒完沒了，牽連不盡啊，頭痛。

　　因為前些日子的變故，所以還去了福園一趟，真的覺得事情發生的很突然，記得那天媽媽紅了眼框，表情很明顯的哀傷，我只是不敢多話就怕她的情緒潰決。回家之前順道看了佛光大學和淡江的蘭陽校區，地點都是在山上而且兩校是隔壁，除了偏僻還是偏僻，清幽的環境很適合讀書的學生吧，嗯，我也快是大學生了。沒帶相機是比較可惜的一點，制高點的景總是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