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某年的八月十五,正中午
地點:美國南方第十號州際公路
那天出了NM,進入T州,車子在荒無人煙的I-10上平穩的行駛著, 離開加州已經是第四天了,除了第一天抵達LA之前引擎overheat之外,一切都很好, 一路看風景玩得蠻開心的,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我才剛辦了離婚手續。車子裏除了隨身行李,就是一些重要的文件,照後鏡下垂掛著一位伯母送的小觀音像,再過一天就可以抵達X市好友的家了,我打算在X市定居下來。
T州本來就是個很平坦無趣的州,高速公路兩邊的風景實在沒啥好看的,在NM邊境一帶除了仙人掌之外就是沙礫和雜草,時當八月又是沙漠地帶,鞭子似的烈日曬得我皮膚發疼,但爲了避免引擎再度overheat,我有時得把冷氣関掉一下,且把窗戶搖下來吹點風。
車子剛進Sierra Blanca,烈日當空,萬里無雲。 I-10像條水銀鋪的鏈子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幾分鐘内看不到任何來往的車輛,空氣裏只有悶。
突然,整個車子劇烈的晃動起來,我兩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聚精會神的開著車,一面覺得莫名其妙,怎的突然來了這陣強風。就在此時,我眼角看到車子大片玻璃的右邊,有一片透明的"東西"緩緩移動過來,起先我以爲是風吹來的膠袋,可是它的質感看起來有“厚度“,好像是透明膠(glue),大約有兩三個巴掌大,不規則形狀。它一點一點地移動,車子繼續猛烈晃動,我除了擔心車子會翻了之外,什麽都不想,全神貫注在我的方向盤。
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以前,那"東西"悄悄地慢慢的已經移到我駕駛座這邊,我眼角看到它移到我旁邊搖下的窗子,無聲無息的已經"探"進窗子一點點了。。。。 突然,它"嗖"地飆離了車窗,就好像有人把一只水蛭從手上用力甩走一樣,倏然不見了。。。
車子馬上恢復平穩,我吁了一氣,從照後鏡往後搜索,卻不見有任何的膠袋或紙張飄落。 突然,我看到了掛在照後鏡下的觀音菩薩像,霎時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道。。。難道剛剛觀音菩薩把那"東西"嚇跑了???那。。。那。。那“東西“又是什麽???
這念頭一下子把我嚇得手腳發軟, 全身無力。
約二十幾分鐘后,找到了一家麥當勞休息吃中飯,我問了隔座一位牛仔打扮的老美,爲什麽這一帶都荒無人跡,這老兄說這裏以前是美國人和西班牙人打仗的古戰場!!!
那一夜,落腳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落店的小鎮, 地名就叫Devils River (魔鬼河), 一條小河打從投宿的旅店畔淙淙地流過。
那一夜, 草木皆兵, 我整晚無法睡,手指摩挲著從車上拿下來掛到胸前的觀音像,眼淚,竟再也管不住了。。。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 by Nora Jon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