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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12 22:59:43瀏覽5671|回應0|推薦0 | |
It is almost 30 years since Peter Drucker made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efficiency (doing things right) and effectiveness (doing the right things).
The great sage of management said that managers needed to pay attention to both dimensions: “Even the healthiest business, the business with greatest effectiveness, can die of poor efficiency. But even the most efficient business cannot survive, let alone succeed, if it is efficient in doing the wrong things. No amount of efficiency would have enabled the manufacturer of buggy whips to survive.” (本文由作者蘇元良執筆撰寫,記者陳慧玲整理) 「一生懸命」其實是日文,意思是做事很認真、態度很執著;很認真地跑步,可以用一生懸命形容,很認真地工作,當然也是一生懸命,我每天從新竹到台北,為了避開擁擠的交通,也為了真的有做不完的事,參加不完的會,早上7點以前出門,晚上9點前後,或是送出最後一封e-mail,或是與客人用過餐,回到家總在10點前後,算一算約15個小時,也是一生懸命。 語言脫離了聲音,就少掉五分的韻味,一生懸命要用日文發音才傳神,ishokenme,唸起來像是一早出門好比神風特攻隊出征一樣,又沉重又莊嚴,日本文字再怎麼拗也得承認源自漢文,漢文的一生懸命照字面唸,讓人有命在懸絲的壓迫感,給人將命豁出去的感覺。跑步跑到將命豁出去,當然是很認真地跑步;工作到將命豁出去,可就不只是認真兩個字可以形容了,這是懸命;再加上一生,表示很有毅力,持之以恆的把命豁出地跑步、工作,這就有幾分壯烈的味道了。 台灣製造業的拼搏精神,也是一種一生懸命的群體行為,一生懸命有濃濃的做苦工的涵義,走上一生懸命這條路,是個性使然呢?命中註定呢?還是環境所逼呢?人生在世有一件事是共通的,那就是每個人都有老闆,老闆指的不只是發薪水給你、或決定你昇遷的人而已,老闆代表讓個體不得為所欲為的社會功能,所以夥計有老闆,總經理有老闆,董事長也有老闆,股東會、證期局、以及政府的政策部門就是老闆,因為這些單位讓董事長不能為所欲為,所以你不能想投資大陸就投資大陸,老闆有各種規定要你遵守的! 老闆做決策,底下的人執行,上一層的老闆做上一層的決策,愈上層的決策,影響愈大愈深遠,高層一個錯誤的策略,會害得下面的人日子過得苦哈哈地!所以說,走上一生懸命這條路是個性使然呢?命中註定呢?還是環境所逼呢?都是也都不是,但最明顯不過的是,老闆的錯誤決策必然導致一生懸命的苦命悲情,讓底下的人疲於奔命。 在彼得杜拉克(Peter Drucker)浩瀚管理篇章中的某個角落,曾說過類似下面的話:「組織必需是績效導向,而不是苦勞導向」,苦勞會產生績效是無庸置疑的,只是常常得用放大鏡才看得到那些績效;常聽週邊的人說,製造業是一條不歸路,說這些話的人都是些睡眠不足的人,都是較習慣用努力換取績效的一群人。神風特攻隊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再怎麼否定日本軍國主義,也無法否定那些隊員是拼命的漢子,只是其績效從來都不是歷史的重點。 一生懸命的特徵是悶著頭苦幹,這類型的人較少做哲學層次的思考,哲學是玄之又玄的說法,所謂缺乏哲學層次的思考,指的是較少問「為什麼?」,「有什麼意義?」之類問題的意思,順著潮流走,缺乏挑戰傳統的創意,缺乏挑戰命運的勇氣,最終就會走上一生懸命方能稍可糊口的地步。 我們二百萬製造大軍、五十萬大陸台幹,其中有多少比例是屬於一生懸命型的呢?一生懸命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生活形態,態度是人對生命所擺出的姿勢;彎腰曲腿、弓臂伸拳、雙腳並攏,還是兩手平伸,總是將身體當成語言,對人宣告一種訊息;你對生命可以玩世不恭,可以不忮不求,可以絕不沾鍋,也可以耕讀南山,更可以一生懸命。這麼說好了,我在製造業看到的,彼此有互動的,不論是上司下屬,大都是一生懸命型的,多數都崇尚堅毅不拔、超時工作,六點下班會覺得心不安理不得,反過來連續加班幾天,走起路來就雄糾糾氣昂昂的,覺得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國家了。 不要苛責這些人,事實上,整個製造業就是一種一生懸命型的產業,業績是拼出來的,利潤是擠出來的,績效是榨出來的,產品是趕出來的,「拼擠榨趕」是形容製造業最貼切不過的四字真言,那麼,只有台灣的製造業這麼苦嗎?不,所有製造業都一樣,這就是為什麼馬克思認為工人無祖國了,在他的時代,製造業必須「拼擠榨趕」,就如同今天台灣在大陸的製造業一樣。馬克思誤把這叫剝削,並歸罪於資本主義,遂提出共產主義,以後就是一百年的聒噪,直到今天,號稱共產主義的國家,卻變成製造業的溫床,老馬的原意是要擺脫「拼擠榨趕」的製造業工人被「煎煮炒炸」的命運。沒想到,一轉眼百年如白駒過隙,工人仍然無祖國,沒錯,因為過的都是一樣的一生懸命的日子。 我第一次讀到一生懸命這個詞是在日文課上,一篇描寫日本日光東照宮裏一尊睡貓雕刻品的短文,據說,東照宮完全見不到老鼠,因為這尊睡貓栩栩如生,嚇跑了所有的鼠輩,睡貓是甚五郎刻的,甚五郎年輕時候被壞朋友所害,斬掉了他的右手,但是他不向命運低頭,改用左手雕刻,依然成為一代大師,故常被稱為「左甚五郎」。日文課文用這個奮鬥故事說明一生懸命這個詞,從右撇子強改成左撇子,並成一代雕刻大師,這需要吃多少的苦啊?如果甚五郎右手沒被斬斷,就成不了一代大師嗎?雕刻是一種藝術,所有藝術都需要天份,失去右手的甚五郎被激出他的天份,但無論改用左手、或用口、用腳都同樣困難。 一生懸命變成一種崇高的美德,如貞節牌坊一樣,被讚揚、被期許、被扭曲到讓人想斬斷自己的右手,忘掉用左手走上一生懸命這條路是一種不得已,是一種困境求脫的無奈。左手的甚五郎最終成為一代大師,令人猜想若甚五郎沒有失去右手,東照宮是否就會鼠輩橫行呢?這裏有兩個不同的角度,從國家機器的角度看,一生懸命是該被鼓勵的美德,至於右手變左手的痛苦,或貞節牌坊的不人性只是一種過程;然而從一個活生生的個體角度來看,一生懸命是一種無奈,我想甚五郎做為一個擁有藝術天份的雕刻家,應寧可保有他的右手,縱使右手雕刻無法激發出他百分之百的雕刻天份,就如同每一個貞節牌坊上的女人,我想,都寧可過著有丈夫的日子,縱使沒得成為千秋烈女! 台灣製造業是一種左手的產業,他右手的潛能早早被斬斷,沒能用創意、用文化、用美感、用精緻、用悠閒來開拓局面;斬斷右手的機會的兇手,是歷史;當RCA到台灣設廠時,那歷史的一刻,我們的祖先在工藝、在知識、在世界觀打了一場失敗的戰爭,那不是一個人的錯,也不是一個城市的錯,或一代人的錯,而是一個民族、一個區域的失敗,原因可以上溯到15世紀,曾經鄭和所代表的海洋文明及科技,被京城裏唸四書五經的文怪所禁絕,把優勢斬斷,說斬斷其實是徹底斬斷;五百年前長一百公尺的巨船工藝,技術文件加上實體全被銷毀(參考孟西士著、鮑家慶譯「1421中國發現世界」),那一刻就已經註定當五十年前RCA到台灣設廠時,我們必須用左手走上一生懸命的命運了,因為右手的優勢早已被斬斷了、枯萎了。 策略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一個錯誤的策略影響深遠,愈上層的人的錯誤策略,其影響愈是深遠,策略之所以可怕,更因為做策略決定那一刻,往往無從預知其影響有多深、多遠,在海洋文明崛起之前,15世紀初葉,所有科技的表現就在製船工藝,而鄭和所代表的世界領先科技,被錯誤的策略給葬送了。因此當五十年前RCA到台灣設廠時,原本在鄭和之後幾百年間不斷到東方朝拜進貢的民族的後代,看到的是一整個世代沒了右手的人們,正準備心甘情願地學著用左手,用一生懸命的態度開展製造業王國。所以,我們看待製造業,他的辛苦,他的一生懸命,不應該用奇蹟,不應該用美德來形容、來推崇,這只是失去右手後的左手奇蹟,沒了丈夫的貞節牌坊上的女人的美德!甚五郎的一生,應是在左手的勞動中,不斷追憶有右手的美好日子中渡過的吧!左手一生懸命似的奇蹟,如何能慰藉失去右手的傷痛呢?又該如何才能尋回使用右手的自信與自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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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商業管理 ) |